面壁思过

擎苍看向令羽：你不想当我的义子，那么你和你的师弟。休想活着离开

司音被两名翼族士兵从二皇离镜那里抓住扣着胳膊，肩头泛着钝痛，鬓边碎发凌乱，却仍梗着脖颈瞪向主位上的擎苍，指尖死死攥着，连指节都泛了白。身旁的令羽面色苍白，唇角凝着血迹，灵力被封后浑身脱力，却还强撑着往司音身侧靠了靠，低声叮嘱：“别冲动，等师傅来。”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灵力轰鸣，厚重的帐帘被无形气浪掀飞，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踏雾而来，周身萦绕着昆仑虚特有的清润仙泽，瞬间驱散了殿内大半浊气。墨渊一袭素色长袍，广袖翻飞间自带凛然威仪，眉眼间凝着寒霜，目光扫过被束缚的司音与令羽，眸色骤然沉了几分。

“师傅！”司音眼眶一热，喉间哽咽，方才的硬气尽数褪去，只剩满心委屈与庆幸。

擎苍端坐主位，见墨渊陡然降临，先是一愣，随即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战意，拍案而起：“墨渊，既然来了，你以为你和这两个弟子，还能活着离开翼族？”他周身魔气暴涨，黑雾顺着衣摆蔓延开来，殿中翼族士兵纷纷拔刀出鞘，寒光凛冽，将三人团团围住。

墨渊无视周遭的刀光剑影，目光冷冽地落在擎苍身上，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你擅自抓捕我昆仑虚弟子，挑衅天族威严，此举已是触怒天规，天族绝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擎苍仰头狂笑，笑声震得殿顶尘埃簌簌掉落，满是桀骜与狂妄，“我擎苍要的从不是谁的宽恕，迟早要平了这四海八荒，执掌三界沉浮！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他们！”

最后一字落下，围在四周的翼族士兵齐齐嘶吼着扑上，魔气裹着刀风劈向墨渊三人，攻势狠辣决绝，不留半分余地。司音心头一紧，刚想催动残余灵力护着令羽，却见墨渊抬手轻轻一挥，广袖扫过之处，一道澄澈的灵力屏障骤然铺开，紧接着化作万千细碎的光刃，朝着扑来的翼族士兵席卷而去。

只听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响彻大殿，那些凶戾的翼族士兵连墨渊三尺之内都没能靠近，便被光刃击中，纷纷倒在地上挣扎不起，手中兵器滚落一地，叮当声响不绝。擎苍见状瞳孔骤缩，猛地催动全身魔气朝着墨渊攻去，黑色魔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直撞而来，却被墨渊抬手凝出的灵力盾稳稳挡住，两股力量相撞，震得大殿梁柱剧烈摇晃，裂痕顺着墙面蔓延。

墨渊眸色一凛，指尖凝起一道凌厉剑气，朝着擎苍遥遥一点，剑气破空而去，直逼擎苍面门。擎苍慌忙侧身躲闪，剑气擦着他肩头掠过，击中身后的石柱，厚重的石柱瞬间碎裂成齑粉。趁这间隙，墨渊身形一闪，已然落在司音与令羽身旁，指尖轻点两人肩头，两道清润灵力注入，瞬间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禁制。

“走。”墨渊低声吩咐，抬手揽过两人的腰，周身仙光暴涨，化作一道流光冲破殿顶，朝着昆仑虚的方向疾驰而去。

擎苍追到殿外，望着渐渐远去的流光，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死死攥着，指骨深陷掌心，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毒，嘶吼声响彻翼族上空：“墨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催动东皇钟，毁了这四海八荒，让你们天族付出代价！”黑雾在他周身疯狂翻涌，连周遭的草木都被魔气侵蚀，迅速枯萎发黑。

一路疾驰，昆仑虚的轮廓渐渐清晰，山间云雾缭绕，青松翠柏错落有致，清润的灵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周身沾染的翼族浊气。墨渊带着司音与令羽落在昆仑虚山门之前，刚落地，令羽便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脸色愈发苍白。

“九师弟！”司音连忙扶住他，满心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出来，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令羽摇摇头，气息微弱：“不怪你，是翼族主动寻衅。”

墨渊抬手凝出一道灵力，渡入令羽体内，帮他稳住伤势，沉声道：“先回殿中休养，余下之事稍后再议。”说罢，目光转向司音，眉眼间的寒霜未散，语气冷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怒意。

司音心头一紧，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直视墨渊的眼睛，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少不了要受罚。

一行人刚走到昆仑虚主殿之外，便见一众弟子早已等候在那里，为首的叠风快步迎上来，见墨渊带着司音与令羽归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目光落在令羽苍白的脸色上，连忙问道：“师傅，你们回来了！九师弟这是怎么了？”

“被翼族所伤，灵力受损，先带他下去疗伤。”墨渊吩咐道，两名弟子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令羽退下。

叠风这才看向垂头丧气的司音，又转头望向墨渊，见师傅面色凝重，便知晓此次事端不小。墨渊缓步踏入殿中，坐在主位之上，广袖平铺在膝头，目光落在司音身上，语气冰冷：“十七弟子，此次闯下大祸，罚你去寒潭洞面壁思过，未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洞门半步。”

司音心头一沉，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刚吐出一个“师”字，便被叠风打断。叠风走上前来，看着司音，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十七师弟，不是师兄说你，上回你跟着十六师弟子澜私自下山，闯下大祸，师傅为了护你，不惜与瑶光上神翻脸决斗，险些伤了和气，你怎么就不长记性？这次又连累九师弟，让师傅亲自去翼族救人，那般凶险之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就不知后怕吗？”

话音刚落，二师兄也走上前来，皱着眉头附和：“就是啊十七师弟，上回你犯错，师傅心软，只罚你抄了一千遍诗经，本以为你能收敛心性，没想到这才多久，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此事若是传到天族天君耳中，知晓你屡次惹事，还牵连昆仑虚与天族，你猜天君会如何处置你？怕是连师傅都护不住你。”

其他师兄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说，语气中满是无奈：“十七师弟，你向来聪慧，怎么偏生这般莽撞，每次都要惹师傅生气，还连累身边的人。”“这次翼君擎苍本就对天族心怀不满，师傅这么一闹，定然彻底激怒了他，日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司音低着头，听着师兄们的指责，满心愧疚，眼眶泛红，指尖抠着衣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师兄们说得都对，若不是自己一时贪玩，拉着令羽私自离山，也不会落入擎苍手中，更不会让师傅冒险，还可能给昆仑虚、给天族引来祸患。

叠风看向主位上的墨渊，神色凝重起来，语气郑重：“师傅，此次您大闹翼族，想必已彻底撕破脸，那翼君擎苍野心勃勃，又生性狠戾，绝不会就此作罢，怕是很快就会对天族下手，甚至……起兵造反。”

二师兄也点头附和，面色严肃：“没错，擎苍隐忍多年，一直觊觎三界权柄，此次被师傅挫败，定然会加速他的计划，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需尽早防范才是。”

墨渊指尖轻叩着桌案，眸色深沉，思绪翻涌。他自然清楚擎苍的野心，此次翼族之行，已感受到对方体内魔气愈发深厚，实力较往日又强了几分，若真让他起兵造反，四海八荒必将陷入战乱，生灵涂炭。

沉吟片刻，墨渊抬眸看向众弟子，语气沉稳：“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耽搁，改天我亲自去一趟天族，面见天君，将此事原委告知，再与他商议应对之策，务必守住四海八荒的安稳。”

众弟子闻言，纷纷颔首，心中稍安。有师傅亲自出面，再加上天族的力量，想必能应对擎苍的异动。

墨渊目光再次落在司音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威严：“今日便去寒潭洞面壁，好好反省自身过错，若再敢擅自惹事，休怪我严惩不贷。”

司音连忙应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弟子知错，谨遵师傅教诲。”说罢，她对着墨渊深深行了一礼，又朝着各位师兄致歉，随后转身朝着寒潭洞的方向走去。身形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云雾中，背影里满是懊悔与自责。

墨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司音天性跳脱，性子执拗，却心底纯良，只是太过莽撞，不知世事险恶，此次罚她面壁，也是想让她好好沉淀心性，知晓何为责任，何为分寸。

叠风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师傅，需不需要派弟子暗中守着寒潭洞？”

“不必，寒潭洞灵气纯粹，又有禁制守护，安全无碍，让她独自静思便是。”墨渊摇头，随即起身，“我先去闭关调息片刻，明日一早便启程去天族，你们各司其职，看好昆仑虚，莫要再出纰漏。”

“是，弟子遵命。”众弟子齐声应答，恭敬地目送墨渊离去。

殿外云雾流转，清风拂过青松，发出沙沙声响，昆仑虚依旧清幽静谧，可所有人都知晓，一场潜藏的危机已然临近，翼族的蠢蠢欲动，注定会让这四海八荒，再难平静。而此刻寒潭洞内，司音盘膝而坐，望着洞壁上凝结的冰花，满心悔恨，暗暗发誓，日后定要收敛心性，勤学灵力，不再给师傅和师兄们添麻烦，更要守护好这片安稳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