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半，林佑被闹钟吵醒时，第一个念头是：我为什么要答应周末排练？
第二个念头是：陈默肯定已经到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酸背痛地滚下床，叼着牙刷冲进卫生间时，手机震了一下。
陈默：【图片】
陈默：校门口。
图片是空荡荡的校门口，晨光微熹，地面还留着昨夜的湿痕。林佑叼着牙刷，含糊地骂了一句“变态”，手上却飞快打字。
林佑：十分钟！马上！
说是十分钟，林佑冲进校门时已经快八点了。陈默靠在门卫室旁边的香樟树下，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浅色牛仔裤，整个人在晨光里清爽得像棵刚浇过水的竹子。
“给。”陈默递过来一个袋子。
林佑接过来，热乎乎的，香味扑鼻。“煎饼？还加了两个蛋？”他眼睛瞬间亮了，“默哥你是我亲哥！”
陈默没接话，转身往教学楼走。林佑赶紧跟上，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烫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问：“你吃了吗？”
“嗯。”
“陆以辰他们到了吗？”
“群里说在路上了。”
林佑摸出手机，果然看到“艺术节奋斗群”里刷了几条消息。
苏晴：我们快到了！给大家带了豆浆！
周宇：静姐非说绕路去买包子，我快饿扁了……
沈静：闭嘴，这家包子超好吃好吗！
楚言：我和许悠在地铁上，大概十分钟后到。
林佑戳开陈默的聊天窗口，给他发了张煎饼的特写。
林佑：【图片】
林佑：你买这个加辣了吗？我没吃出辣味。
前面走着的陈默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陈默：你胃不好。
林佑：……陈默你比我妈还烦！
陈默：嗯。
林佑盯着那个“嗯”，突然笑了。他快走两步，跟陈默并肩：“哎，你猜今天谁会迟到？”
“你。”
“我已经到了好不好！”林佑抗议，“我猜是周宇，沈静肯定拖着他买这个买那个。”
陈默侧头看他一眼：“你嘴角。”
“嗯？”林佑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舔到一点酱汁。
“左边。”
林佑又舔左边，没舔到。
陈默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
“哦，谢了。”林佑接过来胡乱擦了两下，“还有吗？”
陈默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右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这里。”
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林佑却感觉被碰过的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羽毛扫过，有点痒，又有点烫。他愣了一秒，才继续擦：“靠，你早说啊。”
陈默已经收回手，把纸巾放回口袋，继续往前走。耳根在晨光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非常不明显地，泛着很淡的红。
空教室里，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苏晴果然带了一大袋豆浆，陆以辰在帮她分。沈静和周宇提着一大兜包子冲进来，热气腾腾。
“来来来，趁热吃！”沈静把包子往桌上一放，自己先抓了一个，“这家肉馅绝了！”
周宇饿虎扑食般抓起两个，一边啃一边含糊道：“静姐为了这包子，拉着我跑了三条街……”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沈静踹他椅子腿。
楚言和许悠一起进来的。楚言手里拎着个小纸袋，笑着说：“许悠做了点蔓越莓饼干，给大家当零食。”
许悠安静地点点头，把纸袋放在桌上，然后在楚言旁边的位置坐下。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鬓边有几缕碎发散下来，衬得侧脸很柔和。
林佑立刻凑过去：“哇，自己做的？厉害啊！”
他伸手想拿，被陈默用笔轻轻敲了下手背。
“洗手。”陈默说。
林佑悻悻缩回手：“我刚吃完煎饼，手是有点油……”他转头看陈默，“你不是也吃了？”
“我擦了。”陈默平静地说，从包里又掏出一小瓶免洗洗手液，挤了点在自己手上，然后把瓶子递向林佑。
“……陈默，你包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林佑一边吐槽一边乖乖洗手。
陆以辰推了推眼镜，看向陈默：“很周全。”
苏晴笑起来：“所以我说，有陈默在特别安心！”
许悠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鲜盒，打开，里面是整齐码放的小饼干，烤得金黄，点缀着红色的蔓越莓干。她先递给楚言一块，然后才把盒子往中间推了推。
楚言咬了一小口，眼睛弯起来：“好吃。”
许悠看着她，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又很快抿平。
周宇已经解决掉两个包子，伸手抓饼干：“我尝尝……唔！真的好吃！许悠你也太贤惠了吧！”
沈静拍他后脑勺：“会不会说话？这叫心灵手巧！人家许悠是靠画笔吃饭的美术生，做饼干只是技能点点多了！”
“对对对，心灵手巧！”周宇从善如流，又抓了一块，“美术生手就是巧！”
许悠脸有点红，低头整理装饼干的纸袋。楚言看了周宇一眼，眼神淡淡，却让周宇莫名觉得后背发凉，赶紧埋头啃饼干。
陆以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幕，然后在本子上记了句什么。苏晴凑过去看：“你在记什么？”
“人物互动模式。”陆以辰说，“有助于完善剧本情感线。”
苏晴：“……”
林佑终于洗好手，如愿以偿拿到饼干，咬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眼：“真的好吃！许悠你以后开甜品店我一定天天光顾！”
陈默也拿了一块，小口吃着。林佑凑过去：“怎么样？”
“嗯。”
“就‘嗯’？”林佑不满意，“好吃要说出来嘛。”
陈默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饼干，然后说：“甜度适中，黄油香气足，蔓越莓的酸味平衡了口感。烤制时间也刚好，边缘微脆，内部松软。”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
林佑眨眨眼：“……陈默，你在做美食测评吗？”
陈默平静地把剩下的饼干吃完：“你让我说的。”
“我是让你说‘好吃’或者‘不好吃’，没让你分析成分！”林佑哭笑不得。
楚言忽然轻笑出声：“陈默同学很认真。”
：许悠也轻轻笑了，看向陈默的眼神多了点好奇。
陆以辰点头：“精准的描述有助于建立共同认知。”
苏晴扶额：“陆以辰，你够了……”
沈静和周宇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堆满早餐的课桌上，洒在少年人带着笑意的脸上。空气里有豆浆的豆香、包子的面香、饼干的甜香，还有年轻身体特有的、干净的气息。
林佑看着这幕，忽然觉得，周末早起好像……也没那么糟。
“好了好了，”苏晴拍拍手，“吃饱喝足，开工啦！陆大学霸，你的框架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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