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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铁轨上的囚笼

小叔心跳频率:民国陆少的掌控与沉溺

离开的决定来得突兀而迅疾。陆靳寒没有给出具体的目的地,也没有告知行程的确切时间,只是在那个晚餐后的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公馆里还笼罩着一层未散的寒意时,他走进了主卧。

陆念笙已经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自从被告知要“出门”,一种难以名状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便攫住了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分离焦虑发作都要更甚。那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对彻底失去最后一点熟悉环境的安全感的恐慌。他蜷缩在宽大的床上,眼睛睁得很大,望着窗帘缝隙外逐渐亮起的灰白天空,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陆靳寒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床边。他穿着外出的深灰色条纹西装三件套,外面罩着一件挺括的黑色长大衣,手里拿着一副皮手套,整个人透着一股即将远行的、冰冷而利落的气息。

“起来吧,笙笙。”他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我们该出发了。”

陆念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是慢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顺从,掀开被子,坐起身。张妈早已准备好外出的衣物——一套厚实柔软的深色羊毛大衣,围巾,手套,都是崭新而昂贵的料子,却透着一种精心准备的、不带个人喜好的整齐。

陆靳寒没有假手他人,亲自替陆念笙穿好大衣,围上围巾。他的动作熟练而细致,像是在打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指尖偶尔触碰到陆念笙冰凉的脸颊和脖颈,带来细微的战栗。陆念笙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摆布,眼神空茫地望着前方,嘴唇抿得发白。

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行李。只有陆靳寒手里提着的一个小巧的医生皮箱,和一个装着他个人必需品的皮质旅行袋。管家和张妈沉默地站在楼梯口,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是复杂难言的表情,有担忧,有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汽车早已等在门口。司机是陆靳寒常用的那个,沉默寡言。陆念笙被陆靳寒半扶半抱着上了车,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陆靳寒紧挨着他坐下,关上车门。引擎发动,汽车缓缓驶离陆公馆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

陆念笙忍不住回头,透过覆着一层薄雾的车窗,望向那座在晨光中逐渐远去的、华丽而冰冷的宅邸。那里有他十八年来几乎全部的记忆,有他熟悉到令人窒息的每一个角落,也有……母亲含泪的眼睛,和父亲沉默的背影。一种酸涩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涌上喉咙,却又被死死地压了下去。他不能回头,没有资格回头。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尚未完全苏醒的上海街道上,朝着火车站的方向。陆靳寒一路沉默,只是偶尔会伸出手,隔着厚厚的衣料,握住陆念笙冰凉微颤的手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和某种……奇异的安抚。陆念笙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握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火车站一如既往的嘈杂混乱。空气里混合着煤烟、汗水和廉价食物的气味。汹涌的人潮,喧嚣的汽笛,搬运工的号子,孩子的哭闹……这一切对长期幽居的陆念笙来说,如同扑面而来的巨浪,瞬间击溃了他本就脆弱的防线。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眼前的光影开始扭曲晃动。

他下意识地想向后退缩,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人海,却被陆靳寒牢牢地揽住了腰。陆靳寒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跟着我,别怕。”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或者说,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靳寒没有走普通的候车通道。他领着陆念笙,从一处不起眼的侧门进入了车站,穿过几条安静的员工通道,直接来到了月台。一列深绿色的、挂着“特别包厢”标志的列车,正静静地停靠在最里面的轨道上,与其他嘈杂拥挤的车厢隔开了一段距离。穿着制服的列车员早已等候在旁,恭敬地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包厢内部宽敞而奢华。深红色的丝绒窗帘,锃亮的黄铜扶手,宽大舒适的沙发座椅,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小盥洗室。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和气味。

陆靳寒将陆念笙扶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脱掉他的大衣和围巾。陆念笙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依旧在不易察觉地颤抖。陆靳寒从他的医生皮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色扁盒,打开,里面是几支封装好的针剂和消毒用品。

“有点晕车?”他问,语气是医生式的冷静,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准备着注射器。

陆念笙说不出话,只是紧紧闭着眼睛,抵抗着那灭顶的晕眩和心悸。他感觉到手臂被卷起,冰凉的酒精棉擦拭过皮肤,然后是针尖刺入的微痛。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血管,带来一阵奇异的、带着薄荷凉意的平静感,迅速驱散了晕眩和心悸,却也带来更深的、令人昏沉的麻木。

陆靳寒收起注射器,用消毒棉按住针孔。他坐到陆念笙身边,将他轻轻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吧,路还长。”他低声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少年柔软的黑发。

陆念笙的意识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模糊。他靠在陆靳寒坚实温热的肩膀上,闻着那熟悉到令人心安的雪松与消毒水的气息,耳边是火车启动时规律的、催眠般的哐当声。身体依旧僵硬,恐惧依旧潜伏在心底深处,但在药物的强制平静和这熟悉的掌控气息包裹下,他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最终沉入了无梦的、药物带来的深度睡眠。

陆靳寒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他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呼吸均匀、脸色却依旧透着脆弱的少年。窗外的景物开始加速倒退,城市的高楼逐渐被低矮的房屋、田野、河流所取代。阳光穿透云层,洒进车厢,在陆念笙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陆念笙沉睡的眉眼,沿着挺秀的鼻梁,落到微微张开的、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停留片刻。然后,他的手滑下,隔着毛衣,按在少年单薄的胸膛,感受着那在药物作用下变得平稳而略显迟缓的心跳。

“这才对。”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车轮声淹没,“安安静静的,待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延伸的铁轨,眼神深邃而冰冷。这趟旅程,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换个环境静养”。这是一次彻底的剥离,一次将陆念笙从过去所有可能的牵绊和干扰中,彻底抽离出来的过程。杭州的父母,上海的流言,过往记忆中模糊的亲情……所有这一切,都将被这飞驰的列车,远远地抛在身后。

他将创造一个全新的、完全由他掌控的环境。那里只有他和笙笙。没有“不相干”的人,没有“不必要”的刺激,没有……任何试图将他带离的力量。

陆靳寒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是猎人将最心仪的猎物,终于带入独属于自己领地时的,冰冷而满足的微笑。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陆念笙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从旅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就着车窗透进来的光线,静静阅读起来。车厢内,只有他翻动纸页的轻微声响,和陆念笙悠长平稳的呼吸。

列车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载着封闭的包厢,和包厢里这对关系畸形的叔侄,向着未知的、被精心安排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幻,从江南的水乡泽国,逐渐变得开阔、苍茫。陆念笙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不醒,对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转换毫无知觉。而陆靳寒,则在偶尔抬眼的间隙,注视着窗外,眼中是对未来“新秩序”的冷静规划,和一丝不容任何人破坏的偏执决心。

这飞驰的铁轨,不仅连接着两座城市,更像是一座移动的、更加坚固的无形囚笼,正将陆念笙带往一个更深的、或许再也无法挣脱的孤岛。

(第十九章 铁轨上的囚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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