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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声的围城

小叔心跳频率:民国陆少的掌控与沉溺

接下来的日子,陆公馆像一座被围困的城池,表面维持着风雨飘摇的平静,内里却壁垒分明,暗流湍急。

陆念笙被彻底“圈禁”在了主卧和与之相连的小起居室这片小小的天地里。陆靳寒以“需要绝对静养,避免交叉感染和情绪波动”为由,禁止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忧心忡忡的苏蔓和面色日渐沉郁的陆靳川。一日三餐、汤药点心,均由张妈或管家送至门口,再由陆靳寒亲自或监督着送入。连家庭医生雷克的例行复诊,也被严格控制了时间和接触范围,往往只是在陆靳寒的全程陪同下,进行最基础的检查和问询,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上。

陆念笙的身体在陆靳寒严格的监控和调整下,以一种缓慢却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些许血色,不再动不动就心悸眩晕,也能在搀扶下,在起居室里走上几圈。但那种恢复,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剥离了生气的脆弱。他像一件被精心修补好的瓷器,表面光洁,内里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轻轻一碰,就可能彻底粉碎。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或者在药物带来的昏沉中望着窗外发呆。清醒的时候,也异常安静,几乎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愈发空洞的眼睛,追随着陆靳寒的身影。陆靳寒在时,他便依偎在近旁,或坐或卧,像一只认主的猫,汲取着那点微薄的温度和安全。陆靳寒离开去处理公务(书房也被他临时搬到了主卧外的小客厅),他便蜷缩在床角或沙发里,抱着膝盖,望着虚空,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一具温顺的躯壳。

苏蔓的心,像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煎烤。她一次次端着精心炖煮的补品来到主卧外,又一次次被管家或张妈客气而坚定地拦下,转述着陆靳寒“少爷刚睡下”、“少爷需要静养不宜打扰”的“医嘱”。她隔着厚重的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儿子低弱顺从的应答声,心如刀割。那是她的儿子,血脉相连,却隔着一道她无法逾越的、名为“治疗”和“为你好”的高墙。

她开始失眠,迅速憔悴下去,眼中时常带着血丝。陆靳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和无力感,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胸中日夜翻腾。他不再试图与陆靳寒进行任何无谓的沟通,兄弟二人即便在饭桌上相遇,也只是沉默地用餐,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陆靳川开始利用旧日的关系网,不动声色地调查陆靳寒这十年来的行踪、交际,尤其是与医药相关的往来。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将儿子从那看似完美无缺的“治疗”中解救出来的缺口。

与此同时,他也在寻找与陆念笙单独接触的机会,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他的状况。但陆靳寒的防守严密得令人心惊,作息、饮食、用药、甚至通风时间都被精确控制,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转机出现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陆靳寒因为一桩紧急的医院事务,必须亲自去处理,预计要离开两个小时左右。离开前,他照例检查了陆念笙的状况,调整了点滴的速度,又低声叮嘱了许久,才在张妈和管家双重保证会寸步不离后,沉着脸离开。

陆靳川在书房窗口,看着弟弟的汽车驶离公馆,立刻起身。他没有去主卧,而是径直走向一楼角落那间很少使用的、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窗,正对着主卧外小阳台的侧面。角度刁钻,但足以窥见室内一角。

他搬开几个旧箱子,踩在凳子上,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向主卧内望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柔和地洒在室内。陆念笙半躺在靠窗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似乎睡着了。张妈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做着针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无害。

但陆靳川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注意到,儿子的睡姿异常僵硬,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微蹙的。他的脸颊似乎比前几日红润了些,但那红润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热。最让陆靳川心惊的是,陆念笙放在毯子外的那只手,手指会间歇性地、无意识地轻微抽搐一下,像是神经末梢不受控制的颤动。

这是长期使用强效镇静类药物可能产生的副作用之一。陆靳川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因镇痛剂使用不当而产生依赖或神经损伤的士兵。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和怒火,继续观察。大约过了半小时,陆念笙醒了过来。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茫然地望向窗外。那眼神,空洞得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了某个虚无的所在。张妈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他只是极慢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不是安静,那是一种被抽空了所有活力和情绪的、死寂般的顺从。

陆靳川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轻轻从凳子上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后,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直觉和观察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笙笙的情况,绝非简单的“分离焦虑”或“需要静养”那么简单。陆靳寒在用药物,用一种极其隐蔽和危险的方式,在控制、甚至在摧毁儿子的独立意志。

他必须行动,必须尽快。

就在陆靳川暗中筹谋的同时,主卧里,陆念笙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陆靳寒离开后,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空洞感和恐慌,便如同涨潮般,一点点漫了上来,即使张妈就在不远处。他感到心跳又开始不规则地加速,手心冒出冷汗,视野边缘出现闪烁的光斑。他知道,这是焦虑发作的前兆。他想伸手去按呼唤铃,想让张妈去取他的“药”(陆靳寒留下的,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由张妈保管并按顿发放),但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

不能。小叔说过,要尽量克服,不能过度依赖药物。他得听话。

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驱散那灭顶的恐慌,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躺椅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少爷?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张妈察觉异常,连忙放下针线走过来,看到陆念笙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吓了一跳。

陆念笙说不出话,只是摇头,手指死死揪着胸前的衣料,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张妈慌了神,她是得了陆靳寒严令的,少爷有任何异常必须立刻报告,但先生刚走,医院那边也是急事……她正犹豫着是否要去打电话,陆念笙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药……抽屉……”

张妈如蒙大赦,连忙去取药和水。看着陆念笙服下药片,又喝了几口水,靠在躺椅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颤抖停止了,眼神也重新归于那种空洞的平静,张妈才松了口气,心中却莫名有些发憷。少爷这模样,看着真叫人心里不好受。

陆念笙闭上眼,药物的力量开始蔓延,将那尖锐的恐慌重新压回心底深处,代之以一种麻木的平静。他感觉自己像沉入了深海,四周是无声的、令人安心的黑暗与压力。小叔是对的,药能让他平静,能让他“好”起来。他必须听话,必须相信小叔。

就在这时,起居室与主卧相连的那扇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苏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显然是设法支开了门口的另一个仆人,才得以溜进来。

“笙笙?”她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

陆念笙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睁眼。药物的作用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

苏蔓快步走到躺椅边,蹲下身,颤抖的手抚上儿子冰凉的脸颊。“笙笙,是妈妈……你看看妈妈……”

陆念笙缓缓睁开眼,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母亲焦急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妈?”

“是,是妈妈!”苏蔓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孩子,你怎么样?告诉妈妈,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是不是药吃太多了?你小叔他……”

“妈,”陆念笙打断她,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是药物作用下的平静,“我没事。小叔……是为我好。”

苏蔓如遭雷击,她看着儿子空洞的眼神,听着这全然依赖、全然信任的话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笙笙,你看看妈妈,你好好看看妈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小叔他……他给你吃的药……”

“药很好。”陆念笙打断她,甚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想做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吃了就不难受了。小叔说……要听他的话……要相信他……”

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逻辑也并不十分清晰,但那话语里透露出的、对陆靳寒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却让苏蔓感到毛骨悚然。这绝不是一个正常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状态!

“笙笙,你听妈妈说,妈妈是医生,妈妈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对!你不能这样依赖那些药,你不能……”苏蔓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想将他从那种麻木的状态中唤醒。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管家的声音,似乎在询问张妈什么。苏蔓一惊,连忙松开手,压低声音急促道:“笙笙,记住,妈妈和爸爸都在,我们想办法……我们会救你出去……”她不敢再多留,匆匆在儿子额头印下一个颤抖的吻,便像进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陆念笙怔怔地躺在那里,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母亲泪水微凉的触感。救他出去?去哪里?为什么要出去?小叔这里不好吗?安全,平静,没有痛苦……出去的话,又会像那天一样,心口疼得快要死掉,喘不上气,眼前发黑……

混乱的思绪和药物的作用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柔软的躺椅靠垫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声音,所有纷扰,回到那个只有小叔、只有药物带来的平静的、安全的黑暗世界里去。

他不知道的是,母亲那个仓促的吻和破碎的承诺,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他沉寂如死水的心湖,激起了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涟漪。而父亲在储藏室窗前那双沉痛而决绝的眼睛,也正预示着,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围城”,内部早已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裂痕。

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汇聚。

陆靳寒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第一时间检查了陆念笙的状况,确认一切如常(至少表面如此),听了张妈有些闪烁其词的汇报(她隐瞒了苏蔓曾短暂进入的事),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眸色深沉地看了似乎又陷入昏睡的陆念笙一眼。

晚餐时,陆靳川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靳寒,我和你大嫂商量过了。我们离家太久,对笙笙的病情也不了解,留在这里,确实可能添乱。我们打算明天去杭州的老宅住一段时间,也顺便见见几位故交。”

陆靳寒切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兄长。陆靳川也正看着他,兄弟俩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接,一个深沉如古井,一个平静如冰湖。

“也好。”陆靳寒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淡然,“杭州气候宜人,适合静养。兄嫂去散散心,对笙笙的恢复也有好处。需要我安排车和住处吗?”

“不必,都安排好了。”陆靳川也收回目光,语气同样平淡,“只是笙笙这里……”

“大哥放心。”陆靳寒截断他的话,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语气笃定,“有我在,笙笙不会有事。等他再好些,情绪更稳定了,再接你们回来团聚不迟。”

一场没有硝烟的谈判,在寥寥数语中达成。一方以退为进,暂避锋芒,积蓄力量;一方欣然应允,巩固领地,清除“干扰”。

苏蔓低着头,默默吃着东西,眼泪无声地滴落在餐盘里。

陆念笙对此一无所知。他躺在楼上主卧的床上,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模糊地听着窗外渐起的风声,只觉得那风声像是困兽的呜咽,又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隐隐敲打着他昏沉的神经。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正在为他谋划一场艰难的“出逃”,而他的小叔,则正在精心计算着,如何将这场“出逃”,变成一场彻底让他死心的“教训”。

围城内外,暗流即将化作惊涛。

(第十七章 无声的围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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