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陛下。”慕容清敛衽行礼，声音清泠如玉珠落盘，悦耳动听。
“皇后不必多礼。”杨钧虚扶一下，目光落在慕容清身上。不得不承认，无论看多少次，这位皇后的容貌气质都堪称绝色，尤其是那股子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贞静，与这争权夺利、浮躁喧嚣的宫廷格格不入。
两人落座，宫人奉上香茗点心后，便恭敬地退至远处垂手侍立。
“听闻今日朝堂上，陛下应对自如，更果断处理了边关急报，臣妾敬佩。”慕容清端起一杯茶，轻轻放在杨钧面前，动作行云流水，语气温和，听不出丝毫谄媚，只是恰到好处的恭维。
杨钧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他随口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加上边境疥癣之疾，何足挂齿。”他看似随意，实则锐利的目光并未错过慕容清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慕容清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陛下神武，自是能化解一切。只是……臣妾听闻，庞太傅似乎提及了……太子殿下之事？”她问得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寻常关心。
杨钧心中一动，来了。他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坦然道：“不错。老家伙想让朕把大哥请回来‘稳固国本’。”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却紧盯着慕容清，“皇后以为如何？”
慕容清垂眸，长睫掩去眼中神色，声音依旧温和：“立储乃国本大事，自有祖宗法度与陛下圣心独断。臣妾一介女流，不敢妄议朝政。只是……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万事还需谨慎为上，或许……不宜过于激进。”
这话听起来完全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为他考虑，劝他隐忍。
但杨钧却从那份“温婉”和“谨慎”之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位皇后，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完全置身事外。他是在试探自己对太子的态度？还是另有所指？
“谨慎？”杨钧忽然朗声一笑，身体前倾，拉近了与慕容清的距离，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皇后，你可知对付豺狼，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他靠得极近，火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慕容清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浅笑，微微摇头：“臣妾不知。”
“不是退让，也不是怀柔。”杨钧盯着他那双清澈却看不透的眼眸，一字一句，带着威逼与试探，“是比它们更狠，更快，一击致命！让它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地盘的主宰！”
他的话语如同实质的冲击，让慕容清呼吸微微一滞。登基之后的帝王，与他印象中那个王府里有些鲁莽、有些浪荡的形象，似乎出现了偏差。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两人对视的剪影。一个如烈日灼灼，一个如冷月清辉。
片刻，慕容清率先移开目光，端起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茶，轻声道：“陛下雄才大略，是臣妾短视了。羹汤快要凉了，陛下尝尝吧。”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恢复了那副完美贤后的模样。
杨钧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逼迫，从善如流地端起那碗精致的羹汤。他心中冷笑：慕容清，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这副清冷端庄的面具之下，又是怎样的真容？
而杨钧有一种直觉，揭开这位皇后的秘密，或许比对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更有趣，也……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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