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药，小小的惊喜

萧炎捏着那三枚灰扑扑的聚气散，指尖都在发颤。虽说是最低阶的一品丹药，边缘还带着焦痕，可在他眼里，却比任何珍宝都耀眼——这是他亲手炼出的第一炉药！

“不错不错，第一次能成丹就值得庆贺。”药老的灵魂虚影在旁捋着胡须，眼底的欣慰藏不住，“就是这品相差了点，顶多算下品。”

萧炎却不管什么品阶，小心翼翼把丹药装进玉瓶，塞进口袋里，仿佛揣着三颗滚烫的星火。他抬头看向门口，萧辰早已没了踪影，只有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片新鲜的薄荷叶，沾着晨露，透着沁人的凉。

“这小子……”萧炎嘴角忍不住上翘，拿起薄荷叶凑到鼻尖闻了闻，心头那点因品相不佳的懊恼顿时散了。

次日天刚亮，萧炎就揣着药瓶往萧辰的小院跑。刚到门口，就见萧辰正蹲在篱笆边，手里捏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一排嫩绿的药草松土。晨光洒在他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喂，书呆子！”萧炎故意粗声粗气地喊了句，把玉瓶往他面前一递，“看看这个！”

萧辰抬头，晨光落进他眼里，亮得像淬了光。他放下铲子，接过玉瓶倒出一枚聚气散，指尖捻着丹药转了转——丹药表面虽不光滑，药香却还算纯正，对于初次炼药的人来说，已是难得。

“成丹了。”萧辰语气平静，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比书上说的初次成功率高多了。”

“那是！”萧炎立刻挺胸，“也不看是谁炼的。”可话刚出口，就见萧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白瓷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枚圆润饱满的聚气散，色泽莹白，药香比他的浓郁三倍不止。

萧炎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这……这是你炼的？”

“不是。”萧辰摇头，把瓷盒推给他，“昨天看你炼药，觉得这方子可以改良。加了点望月草的嫩叶，能让药性更温和。这是按改良后的方子，请药铺的老师傅炼的，你试试效果。”

萧炎捏起一枚改良后的聚气散，入手温润，药香清冽，比他那枚不知强了多少倍。他忽然想起萧辰昨天看的《炼药杂记》里，夹着一张写满批注的纸，其中就圈着“望月草辅凝气”几个字。

“你早就知道我会炼砸？”萧炎又气又窘，可指尖捏着那枚圆润的丹药，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软乎乎的。

“不是砸。”萧辰拿起萧炎炼的那枚，认真道，“初次能凝聚药效就好，品相可以慢慢磨。你看这里，”他用指尖点了点丹药上一处细微的焦痕，“是火候收得太急了，下次试试在凝丹前先松半分斗气，让药力自然收束。”

萧炎凑近去看，果然见那焦痕边缘的药纹有些扭曲，正是最后凝丹时他手忙脚乱收斗气留下的痕迹。他刚想反驳，就见萧辰转身进了屋，很快端出个陶碗，碗里盛着浅金色的药汤，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这个给你。”萧辰把碗递过来，“用你昨天炼药剩下的药渣熬的，加了桂花，能安神。”

萧炎接过碗，药汤温度刚好，抿一口，微苦的药味里裹着清甜的桂花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心口都热了。他看着碗里漂浮的桂花，忽然想起药老说过，炼药的药渣通常没什么用，除了……特意去翻《药膳补遗》的人。

“喂，书呆子，”萧炎吸了口药汤，含糊道，“下次炼药，你还来看着？”

萧辰正在收拾松土的工具，闻言回头，晨光恰好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他点头，嘴角弯出个浅浅的弧度：“好啊，我正好想看看，你能不能炼出中品聚气散。”

萧炎仰头把药汤喝得精光，碗底沉着几粒桂花，像撒了把星星。他抹了把嘴，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定要炼出比药铺老师傅还好的聚气散，看这书呆子还怎么挑刺！

可转身时，他却把那枚自己炼的下品聚气散悄悄塞进了口袋——丑是丑了点，却是他和这书呆子之间，第一个带着烟火气的小秘密。

小院外的朝阳越升越高，篱笆边的药草舒展着嫩叶，仿佛也在期待着下一次炼药时，那可能出现的、更耀眼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