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桂香钻进图书馆三楼的窗缝,苏晚蹲在古籍区整理散落的碑帖,指尖沾了点墨,正对着《九成宫醴泉铭》拓本发呆。
"同学,要帮忙吗?"
清冽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苏晚抬头,看见个穿藏青球服的男生站在书架旁,额角挂着薄汗,手里还攥着本没来得及放回的书。他弯腰时,后颈露出淡青色的刺青——是朵极小的云纹。
"不用!"苏晚耳尖一热,手忙脚乱去扶倒下的书堆。最上面那张《灵飞经》拓片"刷"地滑出来,飘到男生脚边。
他弯腰拾起,指腹蹭过拓片边缘:"写得真好。"
苏晚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捏着自己的书法作业。上周书法课老师布置了临摹,她熬到半夜两点才写完,此刻纸页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
"谢、谢谢。"她耳尖红得能滴血,伸手去接时,两人指尖相触。男生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拓片轻轻落在她怀里。
"我叫程砚,计算机系的。"他把那本《算法导论》塞进她怀里,"刚才看你总往这边跑,原来在练书法。"
苏晚低头看怀里的书,扉页写着"程砚"两个字,字迹利落如剑。等她再抬头,男生已经抱着几本书走向借阅台,藏青球服下摆被风吹得扬起,露出里面白T恤上的小太阳图案。
后来苏晚才知道,程砚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后卫,总爱泡图书馆是因为要准备数学建模竞赛。而他们的第二次相遇,是在书法社的招新摊位前。
"同学写得一手好字,要不要加入我们?"社长举着海报冲路过的人群喊。程砚拎着两瓶冰可乐晃过来,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我来给我家小学妹当说客。"
苏晚正在写"松风煮茗"的横幅,闻言笔尖一顿,在宣纸上洇开个小墨点。程砚已经挤到桌前,指腹点了点那个墨点:"像颗小痣。"
周围社员起哄,苏晚的脸烧得比宣纸还热。那天她鬼使神差地在报名表上填了名字,而程砚成了社团的编外成员——美其名曰"负责搬纸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