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林清源之女，林笑笑。”她摘下帷帽，露出面容，“家父留下些医书，我读过。”

宫远徵的表情变了变：“林先生的女儿...我听说过你。前几日救了王铁匠的就是你？”

消息传得真快。

“碰巧。”林笑笑谦逊道。

“不是碰巧。”宫远徵却摇头，“王铁匠的病状我看过记录，那不是普通病症。你用的不是医术。”

这孩子果然敏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林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就像小公子用毒用药，也有独到之处。”

这话似乎说到了宫远徵的心里。他脸色缓和了些，但依然端着架子：“你既然懂药，要不要去徵宫药圃看看？那里有全宫门最好的药材。”

林笑笑一愣。这邀请来得突然。

“不合适吧？那是徵宫重地...”

“我说可以就可以。”宫远徵扬起下巴，“况且，哥哥说了，让我多和镜城的人接触，了解民间疾苦。”

哥哥。宫尚角。

林笑笑笑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徵宫在旧尘山谷深处，与角宫相对。宫远徵带着林笑笑从镜城西侧的小路进山，一路蜿蜒向上。少年步伐轻快，显然常走这条路。

“你常来镜城？”林笑笑问。

“偶尔，采买药材，或者...”宫远徵顿了顿，“看看哥哥建的这个地方。”

“你喜欢镜城？”

“比宫门里自在。”宫远徵说，“宫门里规矩太多，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徵宫少主’，而不是宫远徵。”

这话说得有些落寞。林笑笑想起剧中的宫远徵，那个用骄傲和毒舌伪装自己的少年，其实比谁都渴望认可。

“那以后可以常来。”她说，“我家就在东街银杏巷，随时欢迎。”

宫远徵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脚步明显轻快了些。

药圃在山腰一处向阳的坡地，用竹篱围起，里面划分成整齐的田垄，种满了各色药草。有些林笑笑认识：当归、黄芪、黄连；更多是她没见过的异种：叶片泛着金属光泽的“铁线蕨”、花瓣半透明的“冰魄兰”、藤蔓会微微蠕动的“活络藤”...

“这些都是你种的？”她惊讶道。

“大部分是。”宫远徵语气里带着自豪，“有些是从后山移植的，有些是我自己培育的新种。”

他走到一片开着紫色小花的药田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检查叶片：“这是紫星草，治内伤有奇效，但极难培育。温度高一点会枯，低一点会冻，浇水多了烂根，少了就萎...”

少年说起药材时，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专注和热爱，让林笑笑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的学长学姐。

“你很厉害。”她真心实意地说。

宫远徵耳尖微红，别过脸：“这、这没什么。哥哥才厉害，他管着整个角宫和镜城，还要对付无锋...”

“但你哥哥一定很为你骄傲。”

宫远徵的动作停住了。许久，他才低声说：“我不知道。哥哥从来不说什么...但他会把我做的药带在身上，受伤了也不找大夫，只用我给的伤药。”

林笑笑心里一软。这对兄弟，一个不会表达，一个不敢确定，明明最在意彼此，却隔着层说不清的隔膜。

“他肯定为你骄傲。”她肯定地说，“只是他不擅长说出口。”

宫远徵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为什么...好像很了解哥哥？”

“我听说过他的事。”林笑笑走到一株开着白花的植物前，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月见霜，只在月夜开花的奇药。”宫远徵跟过来，“它的花粉能解百毒，但采摘时机极难把握，必须在花开后一刻钟内，月光最盛时...”

他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林笑笑听着，目光却落在药圃边缘。那里有一小块地被单独圈出来，土壤是诡异的暗红色，寸草不生。

【系统提示：检测到怨气残留】

【浓度：等级2（较弱）】

【残留时间：约五至七年】

【建议：保持距离】

怨气...在徵宫药圃？

“那里怎么了？”她指着那片地。

宫远徵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林笑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

“没什么。”他生硬地说，“一块废地而已。我们去看别的。”

但林笑笑已经注意到了。那片地的土壤里，隐约有极淡的黑气渗出，虽然稀薄到几乎看不见，但确实存在。

而且，那黑气的质感...和铁匣上的怨气，有些相似。

“系统，分析怨气特征。”

【特征对比：与“封怨铁匣”怨气相似度78%】

【推测：同源或同期产生】

同源。

铁匣来自宫门废弃仓库，怨气来自宫门旧事。而这片药圃里的怨气残留...

林笑笑看着宫远徵紧绷的侧脸，没有追问。

有些秘密，需要时间才能揭开。

在药圃待了一个时辰，宫远徵送她下山。到镜城路口时，少年突然说：“你...下次还想来看药草的话，可以来。”

“好。”林笑笑点头，“谢谢你今天带我看那些，长了很多见识。”

宫远徵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又停住：“那个...王铁匠的事，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在镜城，我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说完，他快步离开，墨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林笑笑站在原地，笑了。

宫远徵，果然和剧里一样。表面带刺，内里柔软。

她转身往家走，没注意到街对面的茶楼二层，一扇窗户后，宫尚角正静静看着这一切。

他手中端着茶杯，目光追随着弟弟离去的方向，又落在林笑笑的背影上。

“查到了吗？”他问身后。

侍卫低声汇报：“铁匣的编号确认了，是十五年前入库的那批。记录上写的是‘战利品，来源：后山风族叛乱清剿’。”

宫尚角的手微微一紧。

“风族...”他低声重复，眼神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