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河水还浸在薄雾里，东厢房的烛火就先亮了起来。江厌离轻手轻脚地起身，见苏眠棠还睡得香甜，便独自去了厨房忙活。等苏眠棠揉着眼睛醒来，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米粥清香和煎蛋焦香，立刻披衣起身，快步凑到厨房门口。

“阿离姐姐，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呀！”苏眠棠看着江厌离围着围裙忙碌的身影，眼底满是心疼，“这么多活你一个人做多辛苦，我来帮你搭把手！”

江厌离回头笑了笑，眉眼温柔：“看你睡得沉，舍不得叫你。这点活不辛苦，快洗漱一下，粥马上就好，还有你爱吃的糖心蛋。”

两人正说着，西厢房的门也陆续开了。聂怀桑打着哈欠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唔……好香啊，江姑娘做的早饭就是不一样！”

孟瑶跟在后面，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见院子里的桌椅还沾着露水，便拿起抹布细细擦拭，颔首道：“劳烦江姑娘一早费心了。”

魏无羡则是一出来就往厨房冲，一眼就看到了碗里的糖心蛋，眼睛一亮：“师姐，这蛋看着就好吃！糖糖，快给我留一个！”

“谁要给你留！”江澄紧随其后，没好气地怼他，“阿姐肯定是给眠眠做的！”

苏眠棠笑着拿起一个蛋递到江澄手里：“给你吃呀，晚吟。我和阿离姐姐还有呢。”

江澄愣了一下，脸颊悄悄泛红，低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扒拉着粥，心里却甜丝丝的。魏无羡见状，立刻凑到苏眠棠身边：“糖糖，那我的呢？你不能偏心呀！”

“少不了你的！”苏眠棠无奈地笑了笑，也给了他一个蛋，“快吃吧，吃完咱们还要赶路呢，三个月的听学时光，可不能第一天就迟到。”

众人围坐在桌边，伴着晨雾和河水声，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早饭。魏无羡扒拉着粥，好奇地问：“云深不知处的听学只办三个月？那岂不是刚熟悉就要分开了？”

聂怀桑摇着扇子点头：“是啊，姑苏蓝氏的听学向来是春开秋结，就三个月光景，说是让各家子弟交流切磋，也不算耽误太多家族事务。”

“那正好！”魏无羡挑眉，“三个月够我学些本事，还能陪着糖糖，等结束了，我就拉着你去莲花坞玩！”

江澄嗤笑一声：“你先顾好自己吧，别三个月都在罚抄家规中度过！”

孟瑶温声道：“蓝氏听学虽短，但师资雄厚，是蓝启仁先生亲自授课，能学到不少东西。怀桑，你也别总想着玩，认真些才好。”

苏眠棠捧着粥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眼底闪过一丝柔软的憧憬。她想起临行前和薛洋的约定，那孩子总是带着点倔强的模样，却会在她转身时悄悄塞来一颗糖。等这三个月听学结束，再过两年，薛洋就够年纪来云深不知处了，到时候她要带着他走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像小时候那样护着他。

魏无羡见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糖糖，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在盼着听学结束去玩？”

“没有呀。”苏眠棠回过神，笑着摇头，“就是在想，三个月的时间要好好把握，多学点东西才好。”

吃过早饭，众人麻利地收拾好行李，锁上小院的门，便踏上了前往云深不知处的路。晨光渐渐驱散了雾气，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着六人的身影，长长短短地拖在身后。

苏眠棠走在中间，左边是温柔叮嘱着“到了那边要谨言慎行，有不懂的就问蓝氏二位公子”的江厌离，右边是跃跃欲试、总想打听更多云深不知处趣事的魏无羡。聂怀桑和孟瑶走在后面，聂怀桑还在给魏无羡科普蓝氏的各种禁忌，比如“不可疾行”“不可喧哗”“不可食用辛辣”，孟瑶则偶尔补充几句，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苏眠棠的方向，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江澄走在最后，默默看着前面苏眠棠的身影，嘴上虽没多说，心里却也悄悄记下了众人说的规矩，想着要是魏无羡真闯祸，自己也好及时拉他一把，别给阿姐和江家丢脸。

山路蜿蜒，两旁草木青翠，晨风吹拂着少年少女们的衣角，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气息。他们的脚步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山间，充满了青春的鲜活与热烈。

苏眠棠抬头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云深不知处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心里满是期待，三个月的听学时光，既能习得本领，又能和好友相伴，而两年后，还能在这里等到薛洋，兑现儿时的约定。身边的少年们也各怀憧憬，魏无羡盼着能见识蓝忘机的厉害，江澄想着要在听学中崭露头角，孟瑶希望能拓展人脉，聂怀桑则偷偷祈祷着少罚抄几次家规。

一行人迎着晨光，一步步朝着云深不知处走去，身后的彩衣镇渐渐远去，而属于他们的三个月听学生涯，正随着脚下的山路，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