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漱玉轩“偶遇”后,上官瑾与沈御之间,仿佛有了一条无形的线。
有时是御书房外“恰巧”碰上,沈御会极其简短地提一句近日朝中某位官员的动向,上官瑾则心领神会,次日便可能在陪太后闲聊时,“无意”间提到与此官员相关的某件旧事或风评,话语天真,却总能恰到好处地点在关键处。
有时是宫宴场合,沈御的位置若离她不远,他会在她杯中酒尽时,极其自然地示意宫人添上她偏爱的果酿,动作细微,却落在外人眼中。而上官瑾,也会在有人明里暗里讽刺沈御出身或手段时,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或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父皇既用沈都督,自有父皇的道理。我们深宫妇人,还是多关心些衣裳首饰有趣。”眉眼弯弯,一派娇憨,却堵得人哑口无言。
这些来往隐秘而克制,落在有心人眼里,却渐渐拼凑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听说十三公主与那沈都督,走得颇近呢。”
“何止是近?重阳那日,沈都督可是拼了命去护着十三公主,连陛下那边都顾得少了些。”
“莫非是……沈都督看上了十三公主?也是,十三公主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又得太后宠爱。”
“呵,怕是看上公主身后的靠山吧?他一个根基浅薄的新贵,若真尚了公主,尤其是最得宠的十三公主,那地位可就稳如泰山了。”
“也是,攀龙附凤,人之常情。只是不知太后与陛下,可会应允……”
流言像秋天的风,悄无声息地刮遍了宫廷的每个角落。自然也传到了慈宁宫和御书房。
太后听着心腹嬷嬷的禀报,拨动佛珠的手指停了下来,眉头微蹙:“瑾儿和沈御?可有实证?”
“倒无甚逾矩之举,只是……往来次数,确实比旁人多些。公主似乎……对沈都督之事,颇为留意。”
太后沉默半晌,挥退了嬷嬷。她想起沈御那冷峻的眉眼,行事狠辣的作风,再想起上官瑾自芊贵妃去后那沉静却暗藏心事的模样。瑾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与沈御接触,或许真有她自己的打算。但沈御此人,心思深沉难测,绝非良配。瑾儿年轻,万一……
“看来,得早做打算了。”太后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