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十五年后的稻田

林小雨站在一片稻田的田埂上，愣住了。

这里是“埋骨之地”的坐标点，王遁星图上标记的旧时代战争兵器沉睡之处。她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断壁残垣、骸骨遍地、能量辐射扭曲空间的恐怖景象。

可眼前……

金色的稻浪在微风中起伏，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农人在田间劳作，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稻香和泥土的气息。

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姑娘，你找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小雨转身，看到一个老农扛着锄头站在田埂那头。他看起来七八十岁，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穿着粗布衣服，裤腿卷到膝盖，脚上沾满了泥巴。

“请问……这里是埋骨之地吗？”林小雨试探着问。

老农笑了，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埋骨之地？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啦。现在这里叫‘守望村’，我们在这生活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

林小雨心中一紧。

时间流速差异？

有些位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不同，这里十五年，可能外界只过了几天——或者反过来。

“您是这里的村民？”她问。

“算是吧。”老农放下锄头，在田埂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远道而来的客人，喝口水。”

林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老农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递给她。

林小雨接过，喝了一口。

清甜的井水，带着淡淡的灵气——这里的灵气浓度甚至比Gamma-7位面还高。

“谢谢。”她把竹筒还回去，“您一直住在这里？”

“十五年前来的。”老农望向稻田，眼神有些迷离，“那会儿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武器残骸和骨头。我和几个老伙计清理了三年，才把地整出来，种上第一季稻子。”

“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是我们找到这里，是这里找到了我们。”老农笑了笑，“当年我们在虚空乱流里逃命，飞船坏了，眼看要死了。突然，一道光把我们吸了进来。醒来就在这里了。”

林小雨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逃命？你们在逃什么？”

老农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园丁议会的追杀。我们曾经是‘平衡议会’的残部，三千年前那场叛乱后，一直在各个位面流亡。十五年前，追兵把我们逼到了绝路，然后……就被吸到这里了。”

平衡议会残部！

林小雨呼吸一滞。

她想起艾尔莎的话：那些在园丁议会崛起时选择隐居的文明。

原来王遁标记的“埋骨之地”，不仅沉睡着战争兵器，还收容了旧时代的幸存者。

“村里有多少人？”她问。

“七十二户，三百多口。”老农说，“有当年平衡议会的成员，也有后来陆续被吸进来的逃亡者。大家在这里种田、打铁、教书、过日子，挺安宁的。”

“您知道王遁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知道。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遗憾。”

“遗憾？”

“他本可以活下来的。”老农叹了口气，“但他选择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来者铺路。那孩子……太倔了。”

林小雨从怀中取出王遁留下的金属筒：“这是他给我的遗产，说这里有最后的希望。”

老农接过金属筒，摩挲着表面的花纹，眼神复杂。

“他说的没错，这里有希望。但希望需要时间才能成熟——就像稻子，得春天播种，秋天才能收割。”

“需要多久？”

“十五年。”老农看着林小雨，“从我们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而今天，正好是第十五个年头的最后一天。”

话音未落，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

天色暗了下来。

然后，稻田开始发光。

不是整片田，而是每一株稻穗。金色的光芒从稻谷中涌出，像无数盏小灯笼被同时点亮。光芒汇聚，在稻田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

光团缓缓降落，落在林小雨和老农面前。

那是一颗种子。

拳头大小，表面布满复杂的符文，内部有液体般的光在流动。

“世界树的‘战争之种’。”老农轻声说，“十五年前，王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把它埋在这里，用三百个逃亡者的日常劳作、用这片土地的生机、用时间的沉淀……来滋养它。现在，它成熟了。”

林小雨伸手，种子自动飘到她掌心。

触感温热，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有什么用？”

“种下它，可以唤醒沉眠在这个位面地下的旧时代战争兵器——‘泰坦巨像’。”老农说，“那是一种身高千米的巨型傀儡，拥有摧毁行星的力量。园丁议会当年为了推翻平衡议会，花费了巨大代价才封印了三具泰坦。”

“三具？”

“对。一具在这里，另外两具在王遁标记的其他坐标——但他没告诉你，因为时机未到。”老农看着她，“现在，第一颗种子成熟了，你可以唤醒第一具泰坦。但警告：泰坦一旦苏醒，园丁议会会立刻察觉，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摧毁它。”

林小雨握紧种子：“那另外两颗种子呢？”

“需要时间。”老农指向远处，“看到那两片田了吗？一片种的是麦子，一片种的是玉米。它们也在吸收生机，但还需要……七年和十二年。”

七年和十二年。

时间太长了。

园丁议会的舰队三十七天后就会抵达蓝星，她没有七年，更没有十二年。

“有没有办法加速？”

“有，但代价很大。”老农说，“用大量的生命能量灌注，可以缩短种子的成熟时间。但提供能量的人……会迅速衰老，甚至死亡。”

林小雨想起自己在Gamma-7位面融合世界树碎片时的感受。

如果用她的生命能量……

“我能加速多少？”

“以你现在的生命力，加上世界树种子的加持，可以缩短到……”老农计算了一下，“三天。但三天后，你的寿命会缩短到只剩五年。”

五年。

十九岁到二十四岁。

她本可以有至少三百年寿命的。

“如果我等呢？”

“等七年和十二年，你可以在全盛状态下唤醒三具泰坦，有六成把握击退园丁议会。”老农说，“但如果现在强行加速，你只有五年可活，而且唤醒的只有一具泰坦，胜算不到两成。”

林小雨沉默了。

她看着手中的种子，又看向那片发光的稻田。

远处，村里亮起了灯火，炊烟更浓了。能听到妇人们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宁静的村庄。

如果她选择加速唤醒泰坦，园丁议会的大军降临，这片田园可能会在战火中化为焦土。

但如果她选择等待……

蓝星等不起。

那些正在被园丁议会渗透的文明等不起。

“王遁当年……是怎么选的？”她突然问。

老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很苦涩。

“他选了最艰难的那条路。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来者铺路，用三百年的寿命换一个渺茫的希望。他说：总要有人第一个走过荆棘，后来者才能走上平坦的大道。”

林小雨抬头，看向夜空。

这里的星空很美，能看到三个月亮——一大两小，像一家三口。

“我明白了。”她说，“我也选那条路。”

“你想好了？”

“想好了。”林小雨站起来，“用我五年寿命，换三天时间。三天后，唤醒泰坦，然后……去迎接战争。”

老农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敬佩，有惋惜，还有……一丝欣慰。

“孩子，你和你父亲真像。”

林小雨身体一震：“您认识我父亲？”

“老刀，编号41，在试验区待了四十七天的老兵。”老农说，“十五年前，我们曾经在一次逃亡中相遇。他救过我的命，我教过他一些战斗技巧。他是个真正的战士。”

林小雨眼眶发热。

“他……他是个好父亲。”

“我知道。”老农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村里有专门的‘灌注室’，可以安全地进行能量传输。我会让村民们做好准备——一旦泰坦苏醒，这里就不再是世外桃源了。”

“他们会怪我吗？”

“不会。”老农摇头，“我们在这里躲了十五年，不是为了永远躲下去。我们等待的，就是一个可以重新战斗的机会。现在，你带来了这个机会。”

林小雨点头。

跟着老农走进村庄。

---

守望村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得多。

显然运用了空间折叠技术——整个村庄实际上是一个半位面，依附在主位面“埋骨之地”上。村庄中心有一座石塔，塔顶悬浮着一颗水晶球，那是维持这个半位面的核心。

“灌注室在塔的地下。”老农带林小雨走进塔内。

地下三层，是一个圆形的房间。

房间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宝石，提供照明和能量稳定。

“坐在石台上，把种子放在胸前。”老农说，“我会启动法阵，引导你的生命能量灌注种子。过程中会很痛苦，但你不能昏迷，否则能量会失控。”

“明白。”

林小雨按照指示坐好。

老农开始念诵咒语，石台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

光芒笼罩了她。

然后，痛苦开始了。

像有无数根针在刺穿她的血管，像有火焰在焚烧她的内脏，像有巨锤在敲打她的骨骼。生命能量被强行抽取，通过法阵转化为纯净的生机，注入种子。

林小雨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但她没有出声。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父亲在爆炸中回头的笑容。

林宵化作光点的背影。

白素心解脱的眼神。

王遁消散前的嘱托。

还有……那些在试验场里死去的、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人们。

“为了……所有人……”她喃喃道。

能量抽取越来越快。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变白——不是全部，但鬓角已经出现了银丝。

皮肤开始失去光泽，眼角出现细纹。

二十岁的外表，正在向三十岁、四十岁转变。

但她没有停止。

胸口的种子越来越亮，表面的符文开始流动，像活了过来。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塔顶的水晶球照进房间时——

种子炸开了。

不是爆炸，而是绽放。

像一朵金色的花，在晨光中徐徐开放。

花心处，躺着一颗更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晶核。

“成功了。”老农的声音充满疲惫——他维持了三天法阵，消耗也很大，“战争之种……成熟了。”

林小雨从石台上下来，脚步踉跄。

她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让她几乎认不出自己。

原本乌黑的长发，现在一半变成了银白色。皮肤虽然还算紧致，但失去了青春的弹性，眼角和嘴角有了细密的皱纹。眼神不再清澈明亮，而是沉淀了岁月的沧桑。

她现在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人。

但实际年龄，才十九岁。

“五年寿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快啊。”

“后悔吗？”老农问。

“不后悔。”林小雨拿起那颗晶核，“现在，怎么唤醒泰坦？”

“去村外的‘沉眠谷’。种子会指引你。”

林小雨离开石塔，走出村庄。

村民们已经聚集在村口。

男女老少，三百多人，都默默看着她。

没有人说话，但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感激、敬佩、担忧、还有……决意。

一个中年妇女走上前，递给她一个包裹。

“里面是干粮和水，还有疗伤药。”妇女说，“我们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准备这些。”

“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妇女眼睛红了，“十五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

对这些流亡了三千年的平衡议会残部来说，家早已不存在。

但他们说的“回家”，是回到战场，回到反抗的前线，回到……他们曾经守护的万界。

林小雨接过包裹，深深鞠躬。

然后，转身走向沉眠谷。

---

沉眠谷在村庄西边十里处。

那是一片荒凉的山谷，寸草不生，地面布满裂缝。裂缝深处，隐约能看到金属的反光——那是泰坦巨像的肢体。

林小雨站在山谷中央，举起晶核。

晶核自动飞起，悬浮在半空中，开始旋转。

越转越快。

金色的光芒从晶核中涌出，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注入地面的裂缝。

大地开始震动。

裂缝扩大，岩石崩落。

然后，一只巨大的金属手掌从地底伸出，手掌就有半个足球场大。

接着是手臂、肩膀、头部……

一具千米高的巨型人形机械，从沉眠中苏醒。

它通体银白色，表面布满古老的符文和伤痕。胸口有一个圆形的凹槽，正好是晶核的大小。

晶核飞向凹槽，嵌入。

泰坦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两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射出探照灯般的光束。

【系统启动……自检中……】

【能源核心：世界树战争之种·已激活】

【驾驶者身份确认：林小雨，世界树守护者，权限等级：最高】

【泰坦巨像·初号机·‘守望者’，等待指令】

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林小雨脑海中响起。

她感受到自己与这具庞然大物建立了连接——不是物理连接，而是精神层面的共鸣。她可以通过意念控制泰坦的每一个动作。

“你能战斗吗？”她问。

【战斗模块完整度：87%。主要武器：界源炮（三发）、空间震荡锤、能量屏障。次要武器：导弹阵列、激光阵列、近战格斗系统】

【警告：能源仅够持续作战七十二小时，之后需要重新充能】

七十二小时，三天。

够了。

“好。”林小雨说，“现在，我们去……”

话没说完，天空突然裂开了。

不是自然现象，是被人强行撕开的。

五艘金色的战舰从裂缝中驶出，舰体上印着园丁议会的徽章。

为首的是一艘旗舰，比另外四艘大两倍，舰首有一门巨大的能量炮，正在充能。

“检测到园丁议会舰队：修剪者级战舰×5。”泰坦的警告系统自动启动，“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即撤离或启动全面防御。”

但林小雨没有逃。

她看着那些战舰，眼神冰冷。

“泰坦，最大输出，瞄准旗舰。”

【界源炮充能中……预计时间：三十秒】

天空中的舰队也发现了泰坦。

“发现目标：泰坦巨像·初号机。”旗舰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修剪者指挥官的声音，“所有单位，集中火力，摧毁它！”

四艘护卫舰同时开火。

能量束像暴雨般落下。

泰坦抬起左手，展开能量屏障。

蓝色的半球形护罩笼罩了整个山谷，能量束打在上面，溅起无数涟漪，但无法穿透。

“屏障能量消耗：每秒2%。”泰坦报告，“最多支撑五十秒。”

“够用了。”林小雨盯着界源炮的充能进度条，“二十五秒……二十秒……”

天空中，旗舰的主炮充能完成。

那是一门足以摧毁小型行星的武器。

“发射！”指挥官下令。

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束射向泰坦。

这一击，能量屏障绝对挡不住。

但就在光束即将命中时——

界源炮充能完毕。

“发射！”

泰坦胸口的凹槽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比旗舰主炮更粗的蓝色光束冲天而起。

两道光束在空中对撞。

没有声音，只有能量的湮灭。

空间被撕裂，露出漆黑的虚空。

对撞中心产生了一个小型的黑洞，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

四艘护卫舰被引力拉扯，失去控制，一艘接一艘被吸入黑洞，碾成碎片。

旗舰也在挣扎，但它太大了，引力在把它一点点拖向毁灭。

“不——！”指挥官的惨叫通过公共频道传来，“启动紧急跃迁！快！”

但已经晚了。

黑洞的引力锁死了空间，跃迁引擎无法启动。

旗舰被一点点拖入黑洞，舰体开始崩解，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玩具。

最终，完全消失。

黑洞持续了十秒，然后自我坍缩，消失不见。

天空恢复了平静。

只有几片金属残骸从空中坠落，证明刚才发生过一场战斗。

泰坦的能量屏障自动关闭。

【战斗结束。敌方单位：全灭。泰坦损伤：轻微（外壳擦伤）。能源剩余：94%】

林小雨松了口气。

但她的表情没有放松。

因为这只是开始。

五艘修剪者级战舰，在园丁议会的舰队里只能算侦察部队。

真正的舰队，还在后面。

而且，泰坦苏醒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回园丁议会总部了。

下一波攻击，会更猛烈。

“泰坦，你能飞吗？”

【飞行系统完整。最大速度：0.5倍光速。但提醒：高速飞行会大幅增加能源消耗】

“不用高速，先离开这个位面。”林小雨说，“坐标：蓝星同步轨道。”

【遵命。启动空间跳跃，目标：蓝星】

泰坦抬起头，双臂展开。

胸口的晶核再次发光，但这次是柔和的、稳定的光芒。

一个空间门在泰坦面前展开。

门的那边，是熟悉的蓝色星球。

“走吧。”林小雨说，“该回家了。”

泰坦迈步，走入空间门。

在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林小雨回头看了一眼守望村的方向。

村民们站在村口，朝她挥手。

老农站在最前面，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古老的军礼——那是平衡议会的礼仪。

林小雨点头致意。

然后，空间门关闭。

---

蓝星同步轨道。

泰坦巨大的身躯从虚空中浮现，静静悬浮在地球上空。

从地面看，它像一颗新的月亮——银白色的、巨大的、散发着微光的人形天体。

全球的天文台在同一时间发出警报。

各国政府进入紧急状态。

但很快，世界树基金会的通告传遍全球：

【通告：泰坦巨像‘守望者’已苏醒，由林小雨顾问操控。这是蓝星的守护力量，请民众不必恐慌。重复，请民众不必恐慌。】

恐慌没有完全消除，但至少没有引发混乱。

泰坦内部，林小雨坐在驾驶座上——那是一个悬浮在泰坦头部控制室的晶体座椅，通过神经连接与泰坦融为一体。

她看着眼前的全息屏幕，上面显示着蓝星的实时状态。

“联络张震部长。”

【通讯连接中……连接成功】

“小雨？”张震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置信，“那个……天上的大家伙是你？”

“是我。”林小雨说，“长话短说：我在埋骨之地唤醒了泰坦巨像，刚消灭了五艘园丁议会的修剪者级战舰。但他们的主力舰队会在三十四天后抵达。”

“三十四天？之前不是说三十七天吗？”

“他们应该察觉到泰坦苏醒了，会加速行军。”林小雨调出泰坦的扫描数据，“蓝星的防御体系太薄弱了，我们需要立刻加强。泰坦有完整的防御系统设计图，我现在传给你。”

数据流通过量子通讯传回地面。

张震接收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行星级防御矩阵？需要消耗的资源……”

“动用全球储备，不够就去其他位面开采。”林小雨说，“三十四天，我们必须完成第一阶段建设。另外，通知艾莉亚他们，共鸣仪式提前——不是三十天后，是十四天后。”

“为什么提前？”

“因为园丁议会的主力舰队会在二十天后进入‘寂静星域’——那是唯一能伏击他们的地方。”林小雨调出星图，“如果我们能在那里给他们重创，蓝星的防御压力会小很多。”

“但十四天后……其他节点的共鸣者来得及准备吗？”

“必须来得及。”林小雨语气坚定，“这是唯一的机会。输了，蓝星和其他反抗文明都会被抹除。赢了……我们就能争取到发展时间。”

沉默。

然后，张震说：“明白了。我会协调所有力量。你那边……需要什么支援？”

“我需要六个最优秀的工程师，进入泰坦内部，研究它的技术。”林小雨说，“另外，在泰坦周围建立空间站，作为前线指挥中心。”

“好。二十四小时内到位。”

通讯结束。

林小雨靠在座椅上，感到深深的疲惫。

不是身体的疲惫——泰坦的能量在滋养她，暂时缓解了寿命缩短带来的虚弱。

是精神的疲惫。

十九岁，却要承担决定无数文明生死的责任。

太沉重了。

她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但泰坦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坐标：月球背面。强度：极高。类型：未知】

林小雨立刻睁开眼睛。

“放大影像。”

屏幕切换到月球背面的实时画面。

那里，原本是荒凉的环形山。

但现在，环形山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像一座倒置的金字塔，表面布满发光的纹路。

“那是什么？”

【扫描中……结构分析：时空锚定装置。功能：稳定跨位面通道。建造时间：约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

那不是园丁议会建造的。

是更古老的东西。

“能解析纹路吗？”

【解析中……纹路属于‘平衡议会’早期文字，翻译中……】

屏幕上浮现出翻译结果：

【紧急逃生通道·第七号】

【建造者：平衡议会·工程部】

【状态：休眠中】

【唤醒条件：世界树守护者的血】

林小雨愣住了。

平衡议会建造的逃生通道？

为什么会建在月球背面？

而且……需要她的血来唤醒？

“泰坦，分析这个装置的终点坐标。”

【分析中……终点坐标位于‘虚空深处’，具体位置被加密。需要物理接触才能解密】

物理接触。

意思是，她必须亲自去月球背面。

林小雨看着那个倒置的金字塔，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不是声音，是更深的、血脉层面的共鸣。

第018章 十五年后的稻田

第018章十五年后的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