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功法异变：它要“吃”草
离开骨林半小时后，林宵的脚步开始踉跄。
不是累——虽然确实疲惫——而是他体内正在发生某种剧烈变化。白素心涌入的界源能量并没有被完全吸收，它们像一群暴动的囚徒，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试图挣脱束缚。
更糟的是，他修炼的那套基础功法《归元诀》——或者说，异变后的《漏洞吞噬者》——开始主动运转，以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处理”这些外来界源。
“你的呼吸……”老刀注意到异常，“节奏乱了。”
林宵停下脚步，背靠一块裸露的灰岩，大口喘气。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和白素心身上的黑色纹路相似，但颜色不同，而且更浅。
“白素心的界源……在改造我的身体。”他咬着牙说。
“改造？”
“她不是普通的界源共鸣者。”林宵闭上眼睛，感受体内能量的流向，“她是‘容器’。修真科技集团在她体内植入了一整套界源转化系统，把她变成了……活体能量电池。现在那些系统跟着界源一起，转移到我体内了。”
老刀脸色凝重：“能控制吗？”
“《漏洞吞噬者》在帮我。”林宵说，“但它也在……变异。”
功法变异，这个词听起来就充满危险。修真界有个常识：功法运行路线一旦定型，擅自改动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但《漏洞吞噬者》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功法——它本身就是林宵基础功法在试验场环境下自发变异的结果。
现在，它遇到了新的“漏洞”。
白素心体内的界源控制系统。
两个变异体相遇，要么互相吞噬，要么融合。
林宵感到功法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同时发现，那些蓝色纹路开始蔓延、连接，最终在他胸口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有点像白素心的控制符文，但结构更松散，而且中心位置，多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在旋转，缓慢吸收着周围环境中的微弱界源。
不止吸收界源。
林宵的感知延伸出去，他“看到”了更细微的东西：岩石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几株灰褐色小草，它们体内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不是界源，是另一种更基础的生命能量。
而他的功法，对这些小草产生了……食欲。
字面意义上的食欲。
他的胃在抽搐，喉咙发干，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吃了它们。
“老刀，”林宵睁开眼，声音嘶哑，“那些草……能吃吗？”
老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几株枯骨林边缘特有的“灰烬草”，因为长得像燃烧后的灰烬而得名。
“理论上能吃，但没人会吃。”老刀说，“它们有微毒，吃了会腹泻、脱水。在这地方脱水等于死。”
“但我需要它们。”林宵说，“我的功法……需要。”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些草能稳定他体内暴动的界源。不是药理作用，而是某种能量层面的互补——就像酸碱中和。
老刀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拔出匕首，割下一小把灰烬草。
“嚼一点，先试试。”他递过来，“如果感觉不对立刻吐出来。”
林宵接过草，放进嘴里。
味道苦得发涩，还带着一股烧焦的怪味。他咀嚼几下，硬着头皮咽下去。
然后，奇迹发生了。
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暴虐界源，像是遇到了天敌，迅速平息下来。蓝色纹路的蔓延停止了，胸口的漩涡旋转速度放缓，变得稳定。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那些草提供的微弱能量，正在被功法吸收、转化，然后输送到全身各处。不是强化，而是……修复。修复白素心界源冲击造成的经脉损伤，修复透支带来的疲惫，甚至开始修复他透支的界源本源。
“有效。”林宵喘了口气，蓝色纹路开始消退，“而且……效果很好。”
老刀看着他胸口的漩涡图案渐渐隐去，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你的功法，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林宵站起来，感觉体力恢复了大半，“但它在进化。从‘吞噬系统漏洞’，变成了……‘吞噬一切不稳定能量来修复自身’。”
他看向四周，目光扫过更多的灰烬草。
“我需要更多。越多越好。”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收集了附近能找到的所有灰烬草。林宵没有直接吃——刚才那一小把已经暂时稳定了体内能量——而是把它们晒干、捣碎，用布包起来随身携带。
“就像丹药。”老刀评价，“自制丹药。”
“如果灰烬草有效，那其他植物呢？”林宵问，“这片区域，应该不止这一种草。”
“有。”老刀回忆着，“往东北方向走，有一片‘泣血苔’，长得像凝固的血块。再往东，有‘白骨花’，开在骸骨上的白色小花。但那些都有毒，有些甚至是剧毒。”
“我的功法……可能不怕毒。”林宵说，“它现在需要的是能量，任何能量。毒也是一种能量形式。”
老刀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说，“你在把自己改造成……怪物。一个靠吃毒草、吸收混乱能量活着的怪物。”
“如果这能让我活下去，能让我炸了这里，我不介意当怪物。”林宵平静地说，“而且，我不觉得这是改造。这是适应。就像王遁说的，界源是记忆。我的功法在吸收这些记忆，学习怎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他看向东北方向，那里是第一颗界源炸弹的位置。
“走吧。趁现在状态还好。”
两人继续前进。
越往东北走，地面上的骸骨越少，开始出现稀稀拉拉的植被。大多是低矮的灌木，颜色灰败，叶片厚实——典型的旱生植物特征。林宵的界源感知扫描着这些植物，发现它们体内都有微弱的能量流动，但性质各不相同。
有的温和，有的暴烈，有的阴冷。
他的功法对每种都有反应，但程度不同。
走了一公里左右，林宵忽然停下。
“有人。”
他的感知里，前方三百米处，有三个生命轮廓潜伏在岩石后。不是怪物，是人类，而且……都穿着灰色制服。
清道夫。
“三个。”林宵低声说，“呈三角形埋伏，应该是哨兵。”
老刀握紧半截砍刀：“绕过去还是……”
“绕不过去。”林宵观察地形，“那片岩石区是必经之路。他们卡住了咽喉位置。”
“那就硬闯。”老刀说，“你的界源能力，能对付几个？”
“不知道。”林宵老实回答，“白素心的能量还没完全消化，强行使用可能会失控。”
“那就用枪。”老刀从背包里掏出那把92式手枪——刚才混战中林宵扔掉了空枪，但老刀捡了回来，“还有一发子弹，我检查过了。”
林宵接过枪：“可他们有三个。”
“所以我们需要战术。”老刀指着地图，“你看，这片岩石区不是完全封闭的。东侧有一条狭窄的缝隙，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如果他们埋伏在主路上，那条缝隙可能是盲区。”
“但如果他们也想到了呢？”
“那就赌一把。”老刀咧嘴一笑，“赌他们看不起我们两个残兵败将，不会分兵去守那个死角。”
计划很简单：老刀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林宵从东侧缝隙迂回，绕到后方偷袭。
“小心点。”分开前，老刀说，“你的眼睛又在发光了。”
林宵摸了摸眼角，确实，淡蓝色的微光重新浮现。这是功法稳定运转的标志，但也意味着他体内的界源波动很容易被探测到。
“我会注意。”
两人分头行动。
林宵侧身挤进东侧的岩缝。缝隙很窄，岩壁粗糙，磨得肩膀生疼。他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将界源感知压缩到最小范围——只覆盖周围十米。
这样消耗小，也不容易被探测。
走了大约五十米，岩缝开始变宽。他听到了声音，从缝隙尽头传来。
“……疤脸那个废物，连个白骨夫人都搞不定。”
“听说不是打不过，是目标突然变异了。编号47的界源反应突破阈值，引动了白骨夫人体内的控制符文，导致她暴走。”
“所以现在上面急了，派我们‘夜枭’小队来处理？”
“嗯。活捉编号47，回收所有界源共鸣者。必要时……可以清除。”
“清除？那多浪费。培养一个共鸣者要花多少资源？”
“资源可以再找，失控的风险不能承担。上面说了，如果47号已经深度变异，就地处决，带回尸体做研究。”
林宵靠在岩壁上，心跳加速。
夜枭小队——他听过这个名字。老刀说过，那是清道夫里的精锐，专门处理高危目标。成员至少是炼气中期修为，配备全套制式法器。
三个炼气中期，对上一个重伤的老兵和一个刚觉醒能力的菜鸟。
胜算几乎是零。
除非……
林宵看向腰间的布包，里面是捣碎的灰烬草粉末。
他想起了功法变异时的那种“食欲”。
如果灰烬草能稳定他的界源，那如果……主动引发界源暴动，再用灰烬草强行压制，会产生什么效果？
他想到王遁引爆界源炸弹的画面。
界源能量的瞬间释放，会产生巨大破坏力。
如果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型界源炸弹……
林宵摇摇头，把这个疯狂的想法压下去。
但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到了绝境，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岩缝到了尽头。
外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三个清道夫呈三角形埋伏在三个岩石后，正对着主路方向。他们穿着制式的灰色作战服，头盔上有夜视仪，手里握着造型奇特的枪——不是疤脸那种界源干扰枪，而是更紧凑的型号，枪管下方悬挂着某种能量发射器。
林宵数着距离。
最近的清道夫，背对着他，距离十五米。
中间的，侧身，二十米。
最远的，正面朝主路，二十五米。
他需要同时解决两个，至少让第三人来不及反应。
但他只有一发子弹。
除非……
林宵看向地上的碎石。
他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掂了掂重量。
然后，他运转功法。
不是全力运转，而是调动一丝界源能量，注入石头。
蓝色的微光从指缝里透出，石头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里透着光。
成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功法变异后，他似乎能把界源能量短暂注入物体，让它变成……某种不稳定的能量载体。
就像微型炸弹。
林宵深吸一口气，从岩缝里冲了出去。
第一个动作：把发光的石头扔向最远的清道夫。
石头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三个清道夫同时察觉，转头看过来。
“敌袭——”
石头落在最远清道夫脚边，没有爆炸，只是发出刺眼的蓝光。
短暂的致盲效果。
趁这个瞬间，林宵举枪，瞄准中间的清道夫。
第二发子弹。
也是最后一发。
他扣动扳机。
子弹射出，命中目标的胸口——但不是心脏位置，他故意偏了一点。清道夫闷哼一声倒地，但没有立刻死亡。
第三个清道夫——背对着林宵那个——已经转身，枪口指向他。
“编号47！”他怒吼，“放下武器！”
林宵扔掉了空枪。
但他同时从布包里抓出一把灰烬草粉末，塞进嘴里。
不是吞下，而是含在舌下。
然后，他全力运转功法。
胸口的漩涡图案重新浮现，蓝色纹路从领口蔓延到脖子、脸颊。他体内的界源能量开始暴动，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
清道夫脸色变了：“你疯了？自爆界源会——”
话没说完，林宵已经冲到他面前。
不是用拳头。
而是用额头，狠狠撞向对方的面罩。
撞击的瞬间，林宵舌下的灰烬草粉末融化，涌入喉咙。温和的能量瞬间中和了暴动的界源，让那股即将失控的能量变得……可控。
但冲击力已经传递出去。
清道夫的面罩碎裂，鼻子被撞扁，鲜血喷溅。他踉跄后退，枪脱手。
林宵没有停，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他砸在地上。然后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他的头盔。
“别动。”
声音冰冷，带着界源共鸣特有的震颤。
清道夫僵住了。
林宵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最远的那个已经从致盲中恢复，正举枪瞄准；中间中弹的那个挣扎着想爬起来。
“都别动。”林宵说，“否则我杀了他。”
短暂的僵持。
“放下枪。”林宵命令脚下的清道夫，“慢慢放。”
清道夫咬着牙，松开了手。
林宵一脚把枪踢开，然后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也是。放下武器，后退十步。”
最远的清道夫犹豫了。
“三。”林宵开始倒数，“二——”
两把枪同时放下。
中间中弹的那个也放弃了挣扎，躺在地上喘息。
林宵押着脚下的清道夫站起来，慢慢退向主路方向。他需要和老刀汇合。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中间中弹的清道夫，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警报……已发出……”他咳着血说，“你们……跑不了……”
圆盘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同时射出一道红色光柱，直冲天空。
信号弹。
林宵脸色变了。
他抬头，看到远处——枯骨林方向，有三道同样的红色光柱回应。
不止一队。
夜枭小队，来了至少四组。
“该死。”林宵一脚踢晕脚下的清道夫，朝主路狂奔。
老刀从岩石后冲出来，身上又添了新伤——看来他那边也遇到了抵抗。
“信号弹！”老刀吼道，“他们在呼叫支援！”
“我知道！”林宵捡起清道夫丢下的枪，“走！去炸弹埋藏点！现在！”
两人朝东北方向狂奔。
身后，隐约传来飞行器的轰鸣声——修真科技集团的巡逻飞舟，正在朝这边集结。
林宵边跑边检查缴获的枪。
这枪比他想象的重，结构复杂，枪身上有能量槽，显示剩余能量：87%。他试着扣动扳机，枪口射出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束，击碎二十米外的一块岩石。
威力不错。
但能量武器需要充能，打空了就废了。
“还有多远？”老刀问，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的伤在恶化。
“一公里。”林宵看着地图，“就在前面那片丘陵后面。”
他们冲上一处高坡，终于看到了目标区域。
那是一片平坦的谷地，中央有一个明显的人工建筑——一个低矮的水泥碉堡，半埋在地下，入口被厚重的金属门封闭。门上印着一个醒目的标志：
【危险·界源储存点·未经授权严禁进入】
“就是这里。”林宵说，“第一个炸弹。”
但问题来了。
怎么进去？
金属门看起来至少有半米厚，用蛮力不可能打开。周围也没有控制面板或者钥匙孔——显然是用特殊方法开启的。
林宵走到门前，伸出手。
他的界源感知接触金属门的瞬间，门上的某个装置被激活了。
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
【身份验证：编号47，林宵。界源反应强度：高等（变异中）】
【权限确认：临时访问权限（王遁授予）】
【警告：该储存点存储未稳定界源能量，极度危险。进入前请确保自身界源状态稳定。】
【是否进入？】
林宵愣住了。
王遁授予的权限？
那个死人？
“看来王遁早就安排好了。”老刀说，“他选中了你，给你留了后门。”
林宵按下“是”。
金属门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镶嵌的荧光石发出微弱的绿光。
两人走下阶梯。
阶梯很长，旋转向下，至少深入地下五十米。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臭氧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有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容器里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晶体缓慢旋转，内部有液体般的光在流动，偶尔爆发出细小的电弧。
界源炸弹。
不，应该叫“未稳定界源能量核心”。
容器周围连接着复杂的管道和线路，延伸到大厅四周的控制台。控制台上闪烁着一排排指示灯，大部分是绿色，少数几个黄色。
林宵走到控制台前。
屏幕上自动亮起，显示出一行字：
【欢迎，编号47。我是王遁留下的辅助AI，代号‘钥匙匠’。】
【你已经找到了第一个节点。现在，请做出选择：】
【选择一：激活该节点作为‘钥匙’，与其他五个节点共鸣，开启临时通道。】
【选择二：引爆该节点，摧毁半径五公里内所有物体（包括你自己）。】
【选择三：吸收该节点能量，强化自身界源反应（成功率37%，失败率63%，失败后果：死亡或深度变异）。】
【请在三分钟内做出选择。】
倒计时开始：
179秒，178秒，177秒……
林宵盯着三个选项，大脑飞速运转。
选择一，开启通道——但需要六个节点同时激活，他们现在只有这一个。
选择二，直接引爆——能造成巨大破坏，但他们也会死。
选择三，吸收能量——风险极高，但成功后实力会大幅提升。
他看向老刀。
老刀也在看屏幕，独眼里是同样的凝重。
“你的想法？”林宵问。
“第三个。”老刀说，“虽然风险大，但我们需要力量。外面至少有三队清道夫在搜捕，没有更强的力量，我们走不出这片丘陵。”
林宵点头。
他也倾向于第三个。
但63%的失败率……
“我的功法在变异。”他说，“它现在能吸收混乱能量，甚至能把能量注入物体。也许……能提高成功率。”
“多少？”
“不知道。但总比37%强。”
倒计时还剩150秒。
林宵把手放在控制台上。
“我选三。”
【选择确认。准备释放未稳定界源能量。警告：释放过程不可逆，请保持意识清醒。】
透明容器的顶部打开，蓝色晶体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然后，晶体表面开始龟裂。
蓝色的光从裂缝里涌出，像液体，又像火焰。
大厅里的温度急剧上升，空气开始电离，细小的电弧在墙壁上跳跃。
林宵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漏洞吞噬者》。
胸口的漩涡图案浮现，蓝色纹路蔓延全身。
他张开双臂，迎向那颗正在崩解的晶体。
“来吧。”他低声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蓝色能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
同一时间，枯骨林边缘。
三艘巡逻飞舟降落在信号弹发射点。
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清道夫跳下飞舟，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脸上没有疤，但左眼是机械义眼，闪烁着红色的扫描光。
“报告情况。”他开口，声音沙哑。
一名清道夫上前：“夜枭三队遭遇袭击，一人重伤，两人昏迷。目标编号47和编号41逃往东北方向，疑似前往一号界源储存点。”
“储存点？”黑色风衣男人皱眉，“他们有权限？”
“似乎是王遁留下的后门。”
“哼，那个叛徒。”男人冷笑，“启动‘收割者协议’。如果目标开始吸收界源能量，等他完成吸收的瞬间——那是最脆弱的时刻——立即突入，活捉。”
“但如果他吸收失败……”
“那就回收尸体。”男人说，“高等变异的界源共鸣者，尸体也有研究价值。”
他看向东北方向，机械义眼的红光穿透夜色。
“编号47，林宵……你会成为我最得意的收藏品。”
---
地下大厅。
林宵感觉自己正在融化。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而是意识层面的消解。界源能量太庞大了，庞大到他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经脉在哀鸣，细胞在崩解，连灵魂都像是要被撕碎。
但《漏洞吞噬者》在疯狂运转。
它像一台精密而贪婪的机器，把涌入的能量分门别类：温和的输送到四肢百骸修复损伤，暴戾的压缩进胸口漩涡储存，阴冷的则引导到指尖排出——排出的过程，在金属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吸收，转化，修复，排出。
循环往复。
但速度跟不上。
越来越多的能量堆积在体内，像不断上涨的洪水，迟早会冲垮堤坝。
林宵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看到了幻象。
白素心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但这次更清晰：
她跪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她体内植入控制符文。她疼得浑身抽搐，但咬着牙不哭出声，因为师父说过，修士要有骨气。
她第一次失控杀人，醒来后发现自己满手鲜血，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映着她狰狞的脸。她抱着女孩的尸体哭了一整夜。
她无数次尝试自杀，但控制符文阻止了她——连死都不被允许。
最后，她放弃了，任由自己沉沦，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直到遇见林宵。
“活下去……”幻象里，白素心对他说，“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林宵猛地睁开眼睛。
蓝色的能量还在涌入，但他的意识重新凝聚。
不能死。
白素心死了，王遁死了，编号11、19、27……那么多人都死了。
他必须活下去。
带着所有人的遗愿活下去。
然后，讨债。
“啊——！”
他发出一声嘶吼，功法运转速度再次提升。
胸口的漩涡开始逆向旋转——不是吸收，而是释放。把多余的能量压缩、塑形，在掌心凝聚成一颗小小的蓝色光球。
光球内部，能量密度高到恐怖。
林宵看着这颗光球，忽然明白了。
这就是界源炸弹的雏形。
王遁找到的“炸弹”，可能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像他这样，由界源共鸣者强行压缩未稳定界源制造出来的。
所以需要“钥匙”。
因为只有共鸣者，才能制造和引爆这种东西。
倒计时还剩30秒。
晶体已经缩小了一半，能量释放速度开始减缓。
林宵感到自己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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