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老刀与第十三个遗愿
天刚蒙蒙亮，五人已经收拾好行装出发。
林宵发现，那三名新同伴——后来他们互相告知了真名：苏晓（编号52，与之前死去的女大学生同名，巧合）、陈默（编号53）、赵明（编号55）——虽然年轻，但适应能力出乎意料地强。他们懂得用布条裹住鞋底减少声音，懂得走“之”字形路线干扰追踪者，甚至懂得通过观察沙土颜色判断下面是否有空洞。
“我们大学是地质勘探专业的。”苏晓解释，她的眼睛已经不像昨晚那么亮了，但仔细看仍能看到淡蓝色的微光，“进来之前，我们刚完成野外实习。没想到那些知识会用在……这种地方。”
老刀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他时不时停下来，蹲下身用手指捻起沙土，或把耳朵贴在地面听。林宵注意到，他今天格外沉默。
“老刀，”林宵赶上几步，与他并肩，“昨晚白骨夫人……”
“我知道。”老刀打断他，“我也看到了。”
“她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游戏开始了。”老刀说，“修真科技集团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让白骨夫人来‘测试’我们。如果我们能活着到枯骨林，证明我们有资格成为‘种子’。如果死在半路……”
他没说完，但林宵明白。
枯骨林不是目的地，而是一个筛选场。
正午时分，他们抵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原。这里视野开阔，但没有任何遮蔽物。太阳高悬，温度再次飙升到四十度以上。汗水刚流出来就被蒸发，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
“在这里休息十五分钟。”老刀说，“不能太久，没有遮蔽，容易中暑。”
五人找了个背阴的沙坡，坐下喝水。每人只敢抿一小口——他们的水不多了。林宵那瓶水在集市区换成了地图和饼干，老刀自己的存货也只剩半瓶。苏晓他们三人加起来有两瓶半，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按照地图，前面十公里处有个小型绿洲。”老刀指着地图，“我们今晚在那里过夜。明天进入食人蚁群的领地，后天就能到枯骨林边缘。”
“食人蚁群……”陈默脸色发白，“我们真的要从那里穿过去？”
“有别的路吗？”老刀反问。
地图上，食人蚁群的领地像一道红色屏障，横亘在去往枯骨林的必经之路上。绕路的话，要多走至少五十公里，而且会经过更危险的“石化蜥蜴”巢穴。
“我有个问题。”赵明忽然开口，他一直在盯着老刀，“你的眼睛……不发光。”
老刀转头看他：“嗯？”
“我们四个，”赵明指了指自己、苏晓、陈默，又指了指林宵，“眼睛都发光。那是界源共鸣的表现。但你没有。你也是‘钥匙’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
林宵也意识到这一点。王遁说需要六个界源共鸣者，但老刀显然不是共鸣者——至少现在不是。
老刀沉默了几秒，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个塑料密封袋，里面是女儿小雨的照片。
“我不是‘钥匙’。”他说，“我是‘锚’。”
“锚？”
“王遁说的。”老刀把照片收好，“界源共鸣者能打开通道，但需要‘锚点’来稳定通道。锚点就是……有强烈执念要回去的人。要回去守护某个具体的人或地方的人。”
他看着远方：“我女儿就是我的锚。我要回去接她，这个执念够强烈，强到能稳定通道。”
苏晓皱眉：“但这只是你的说法。王遁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万一激活界源炸弹不需要六个共鸣者，而是需要六个牺牲者呢？”
“那你也得信。”老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要么信，拼一把。要么不信，在这里等死。你们选哪个？”
没人回答。
“休息结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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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左右，他们遇到了第一具尸体。
不是新鲜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只剩骨架和部分干缩的皮肤。从衣着判断，是个中年男人，穿西装，皮鞋擦得很亮——不像是在这种地方该有的装束。
“是传送进来没多久就死的。”老刀检查着尸体，“没有搏斗痕迹，可能是中暑或者脱水致死。”
林宵盯着尸体，眼前又开始浮现光点。
这一次，光点汇聚成画面：
这个男人在烈日下踉跄行走，西装被汗水浸透。他手里拿着手机——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蓝星的智能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张照片：一家三口的合影，妻子和儿子在笑。
男人对着手机喃喃自语：“等我……我拿到仙缘就回去……治好你的病……”
然后他倒下了，再也没起来。
手机掉在沙土上，屏幕慢慢暗下去。
画面消失。
林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有个生病的妻子。”他轻声说，“他来这里是……想拿到仙缘回去救人。”
老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晓三人也沉默了。
他们继续前进，但气氛明显沉重了许多。每个人都在想同样的问题：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家人会怎么样？会有人知道真相吗？还是会被告知“他飞升成仙了”，然后在虚假的希望中等待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又走了一小时，前方出现了绿洲的轮廓。
说是绿洲，其实只是几丛耐旱的灌木围着一小片水洼。水是浑浊的，但至少是水。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老刀说，“轮流取水，每人只能装半瓶，留一半给后面的人。苏晓，你去高处放哨。陈默、赵明，收集枯枝——但不准生火，只是备用。林宵，跟我检查周围。”
分工明确，五人都行动起来。
林宵跟着老刀绕着绿洲走了一圈。绿洲不大，直径不到一百米。边缘的灌木丛里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还有几处人类的露营痕迹——篝火灰烬、空罐头、破烂的衣物碎片。
“最近一周内有人在这里待过。”老刀捡起一块烧了一半的木炭，“至少五个人，停留了两天左右。”
“白骨夫人的手下？”
“可能。”老刀把木炭扔掉，“也可能是别的幸存者团体。不管是谁，他们往枯骨林方向去了。”
他走到水洼边，蹲下来仔细观察水面。
水很浑浊，看不清底。但老刀看了很久，然后伸手从水底捞起一样东西。
一块金属铭牌。
上面刻着：编号27，李建国，蓝星。
铭牌边缘有血迹，已经发黑。
“这是……”林宵认出这是修真科技集团给每个“试验品”配发的身份牌，用一根细链挂在脖子上。他的那块在传送时就被收走了，但有些人的可能被遗漏了。
“编号27，我认识。”老刀摩挲着铭牌，“是个退伍老兵，和我一样签了修真贷。他进来比我早十天，我们曾在集市区交易过。他说他孙子得了绝症，他需要钱……”
老刀的声音很平静，但林宵听出了里面的压抑。
“他后来呢？”
“死了。十三天前，死在枯骨林。”老刀把铭牌收进怀里，“这是第十三个。”
“第十三个什么？”
“第十三个遗愿。”老刀站起来，走到一丛灌木旁坐下，“我答应过十三个死去的人，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要把他们的遗言带回家。”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用塑料膜仔细包裹着。他打开，里面是用血写成的字迹——不是他的血，是那些死者的血。
林宵看到第一页：
【编号11，张伟，蓝星。告诉妻子，保险柜密码是女儿生日，里面的钱够她生活三年。对不起。】
第二页：
【编号19，陈小雨，蓝星。告诉我爸爸，我不怪他签了修真贷。我爱他。】
看到这个名字，林宵心头一震。
老刀翻到第十三页，那一页还是空白的。
“李建国死前，我答应过他。”老刀说，“他说如果他死了，让我告诉他孙子：‘爷爷不是不要你了，爷爷是去给你找药了。虽然没找到，但爷爷一直想着你。’”
他用手指在空白的第十三页上轻轻划着，像是在回忆那个场景。
“王遁逃出去又回来，可能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同样的事。”老刀合上本子，“发现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要回去的理由。每个人都以为九百九十八、六百六十六、九十九……能买到希望。但买的只是死亡通知单。”
他把本子重新包好，放回怀里：“林宵，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林宵摇头。
“因为你是‘钥匙’。”老刀说，“但更因为……你签合同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不是贪婪的光，不是绝望的光，是那种……明知道可能是骗局，但还是想赌一把，为了家人的光。”
他站起来，拍了拍林宵的肩膀：“那光，和我女儿看我时的光，很像。她总说，爸爸的眼睛里有星星。”
“老刀……”
“所以你要活下去。”老刀转身，朝绿洲中心走去，“不只要活下去，还要带着这些遗愿活下去。带着十三个，不，现在十四个了——还要带着苏晓他们三个，带着我女儿，带着你父母，一起活下去。”
“然后炸穿这片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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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人聚在水洼边，用过滤布勉强净化了一些水，就着压缩饼干吃了简单的晚餐。
太阳落山后，温度再次骤降。他们用收集来的枯枝搭建了一个简易防风墙，五个人挤在一起取暖。
守夜顺序抽签决定：苏晓第一班，陈默第二班，赵明第三班，林宵第四班，老刀最后一班。
林宵躺下时，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但大脑异常清醒。他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那些光点。这一次，他没有抗拒，而是任由它们流动。
光点汇聚、旋转，慢慢形成一个模糊的画面：
一个老人坐在水洼边，正是白天看到的编号27李建国。他手里拿着块石头，正在地上刻字。刻得很慢，很用力，每一笔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他刻的是：对不起，小刚，爷爷回不去了。
刻完，他放下石头，从怀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得很开心。
老人看着照片，眼泪流下来。然后他把照片小心地收好，站起身，朝枯骨林方向走去。
再然后，画面变成一片血红。
林宵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守夜的苏晓正盯着他。
“你又看到了？”苏晓问，声音很轻。
“……嗯。”
“我也看到了。”苏晓说，“那个老人。他是你的朋友？”
“老刀的朋友。”林宵坐起来，“你……经常看到这些吗？”
“从昨天开始。”苏晓抱紧膝盖，“一开始很可怕，看到人怎么死的。后来慢慢习惯了。但现在……我开始能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
“比如……”苏晓指向水洼，“那里，水面下三尺，埋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有些东西。”
林宵一愣：“什么东西？”
“不知道，只是感觉。”苏晓摇头，“界源给我的感觉。像是……很重要的东西，被故意藏在那里的。”
林宵想了想，叫醒了老刀。
老刀听完，没有犹豫：“挖出来看看。”
三人用匕首和手，在水洼边挖了半个小时，终于挖到一个生锈的铁盒子。盒子不大，三十厘米见方，密封得很好。
打开盒子，里面是三样东西：
一本日记。
一把手枪——蓝星制式，92式，还有五发子弹。
一张折叠的地图。
老刀拿起手枪，检查了一下：“还能用。但这东西在这里作用不大，除非近距离。”
林宵翻开日记。
日记的主人是编号27李建国。前面记录了他进来后的经历，和大多数人类似：被骗、挣扎、求生。但翻到最后一页，林宵停住了。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十三天前。
【今天遇到了王遁。他疯了，但又好像没疯。他说界源不是能量，是记忆。他说激活炸弹需要六个钥匙，但更需要一个锚。他说锚点必须有‘归处’，否则通道会崩溃。】
【我问他，我的归处是什么。他说，是你孙子。你孙子就是你的锚。】
【我告诉他，我可能活不到那天了。他说没关系，他可以帮我。】
【他给了我这张地图，说如果我死了，希望有人能找到它。地图上标注了六个界源炸弹的位置，还有……还有一条密道。从枯骨林通往外面的密道，不需要炸屏障。】
【但他说，那条密道只能用一次。用完之后，会塌陷。】
【我把地图藏在这里。如果后来者找到，请记住：王遁不是叛徒，他不是逃出去又回来享受的。他是回来赎罪的。因为他发现，他逃出去的时候，带走了太多界源，导致这里能量失衡，加速了更多人的死亡。】
【所以他回来了。回来用最后的力量，留下这条生路。】
【请告诉外面的人，这里发生的一切。】
日记到这里结束。
老刀拿起那张地图。地图比集市区换来的详细得多，不仅有枯骨林的详细地形，还标注了六个界源炸弹的具体位置——用六个不同的符号标记。
更关键的是，地图右下角，确实画了一条虚线，从枯骨林深处通往外面。虚线旁写着一行小字：密道入口在白骨夫人巢穴正下方。
“巢穴正下方……”苏晓倒吸一口凉气，“那不等于自投罗网？”
“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白骨夫人被控制在那里。”林宵说，“修真科技集团可能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所以派人守着入口。”
老刀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然后把它小心折好，放进贴身口袋。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他说，“第一，按原计划找界源炸弹，炸屏障。第二，找这条密道，悄悄溜出去。”
“密道只能用一次。”林宵提醒。
“对，而且入口被白骨夫人守着。”老刀说，“但如果我们能引开她……”
“怎么引开？”陈默问，他和赵明也被吵醒了，“那可是杀戮榜第二的怪物。”
老刀没回答，而是看向林宵：“你昨晚说，白骨夫人对你发出了‘邀请’。”
“她是看着我，指了指枯骨林。”
“那不是邀请。”老刀说，“那是标记。她标记了你，作为她的猎物。修真科技集团可能给了她命令：活捉你，或者测试你的极限。”
他顿了顿：“如果我们利用这一点呢？让你当诱饵，引开白骨夫人。其他人趁机进入密道。”
“那我怎么办？”
“你也有界源共鸣，理论上也能用密道。”老刀说，“但你需要在她抓到你之前，赶到入口。”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
但在这个地方，所有的计划都是冒险。
“投票吧。”老刀说，“同意找密道的举手。”
苏晓、陈默、赵明迟疑了一下，都举起了手。
林宵看着他们，明白他们的选择——比起硬闯屏障，密道显然更安全。
“我同意。”他也举起了手。
老刀点点头：“那好，明天我们改变路线。不去找界源炸弹了，直接去枯骨林找密道入口。但在这之前……”
他拿起那把手枪，递给林宵：“你拿着。五发子弹，省着用。”
“我？可我不会……”
“我教你。”老刀站起来，“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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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绿洲边缘。
老刀用枯枝做了个简易靶子，挂在十米外的灌木上。
“握枪姿势，这样。”他手把手教林宵，“眼睛、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呼吸平稳，扣扳机要轻。”
林宵按照指导，举枪瞄准。
第一枪，脱靶。
第二枪，打在靶子边缘。
第三枪，命中中心。
“不错。”老刀点头，“你有天赋。剩下的两发子弹留着，关键时刻用。”
“老刀，”林宵放下枪，“你为什么会用枪？你不是修真者吗？”
“我以前是特种兵。”老刀说，“退役后才开始接触修真。但那些训练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他抬头看月亮：“我女儿出生那年，我正好退役。当时我想，终于可以过安稳日子了。但安稳了没几年，她查出了心脏病。医生说，要么换心脏，要么……活不过十五岁。”
“换心脏要多少钱？”
“两百万起步，还不算后续治疗。”老刀苦笑，“我哪有那么多钱？所以当我看到修真贷广告，说只要六百六十六，就能飞升仙界，赚取灵石——你知道灵石在黑市什么价吗？一颗下品灵石，相当于十万人民币。”
“所以你签了。”
“我签了。”老刀说，“我以为，这是我唯一能给女儿的机会。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赌。”
他看向林宵：“你呢？你为什么签？”
林宵沉默了一会儿。
“我爸癌症晚期，需要靶向药。一个月三万，医保不报。”他说，“我失业了，家里积蓄快没了。我看到九百九十八的广告，想，万一呢？万一我真的有仙缘，能赚到钱呢？”
两人都不再说话。
远处，荒漠的风呼啸而过，卷起沙尘。
“老刀，”林宵忽然问，“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出去了，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抱抱我女儿。”老刀毫不犹豫，“然后告诉她，爸爸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然后呢？”
“然后……”老刀想了想，“把李建国的遗言带给他孙子。把其他十二个人的遗言，都带到。”
“那第十四个呢？”
老刀看向林宵：“第十四个是你。我要把你安全送回家，送到你父母面前。”
林宵笑了：“那我要当你的见证人。见证你完成所有承诺。”
“好。”老刀也笑了，“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
月光下，两个男人的手掌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生死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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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林宵守最后一班夜。
他坐在防风墙边，手枪放在手边，眼睛盯着黑暗。他的界源感知已经越来越清晰，现在能“看”到周围一百米内的生命迹象——不是视觉，而是一种模糊的轮廓感应。
比如现在，他感应到五十米外的灌木丛里，有一只沙鬣在潜伏。
八十米外的沙丘后，有三个人形轮廓正在移动——不是怪物，是人。
林宵立刻警觉起来。
他轻轻叫醒老刀，用手指了指方向。
老刀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他示意林宵叫醒其他人，自己则握紧砍刀，悄悄移动到防风墙边缘。
苏晓三人也被叫醒，紧张地握紧了各自的武器——他们只有匕首和削尖的木棍。
那三个人影越来越近。
林宵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两男一女，都穿着灰色的制服，胸口绣着“修真科技集团”的Logo。
是清道夫。
他们走到绿洲边缘，停住了。
为首的是个光头男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伤疤，比老刀的还狰狞。他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枪口闪着幽蓝的光。
“出来吧，编号47。”光头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乖乖出来，跟我们回去接受检查。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老刀站起身，走出防风墙。
“清道夫第三队队长，疤脸。”老刀认出了对方，“你们动作挺快。”
“老刀，编号41。”疤脸咧嘴一笑，“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想到，你居然敢接触禁忌信息。”
“什么禁忌信息？”
“王遁留下的东西。”疤脸说，“那是公司最高机密。任何接触者，都要被清除——或者回收，如果还有价值的话。”
他的目光越过老刀，看向林宵：“编号47，你的界源反应已经达到‘种子’标准。公司决定回收你，进行深度研究。这是你的荣幸。”
林宵也走了出来，手里握着手枪。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就得问问我的枪了。”疤脸举起那把幽蓝的枪，“这是‘界源干扰器’，一枪下去，你的界源反应会被永久打散。你会变成普通人，不，比普通人更糟——你会失去所有特殊能力，包括你刚觉醒的那些。”
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配合，公司会给你优厚待遇。你的家人也会得到照顾。怎么样？很划算的交易吧？”
林宵看着那把枪，又看了看老刀。
老刀微微摇头。
“我拒绝。”林宵说。
疤脸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他扣动扳机。
一道蓝光射向林宵。
老刀猛地推开林宵，自己却被蓝光擦中手臂。他闷哼一声，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砍刀掉在地上。
“老刀！”
“我没事！”老刀咬牙，“快走！我拖住他们！”
但疤脸已经挥手，另外两个清道夫从两侧包抄过来。
苏晓三人也从防风墙后冲出，试图帮忙。
混战开始了。
林宵举起手枪，瞄准疤脸，扣动扳机。
第四发子弹。
子弹命中疤脸的肩膀，但只是让他踉跄了一下——他身上的制服有防弹功能。
“还剩一发。”疤脸狞笑，“你猜，是你先打中我的头，还是我先打散你的界源？”
林宵没说话，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凄厉，尖锐，像是女人的尖叫，又像是野兽的嚎叫。
所有人都停住了。
疤脸脸色一变：“白骨夫人……她怎么提前来了？”
沙丘上，一个白色身影缓缓浮现。
白骨夫人站在月光下，纯白的眼睛盯着下方，目光锁定在林宵身上。
然后，她笑了。
“猎物……”她嘶哑地说，“是我的……”
下一秒，她化作一道白影，扑向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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