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刚歇,市中心私立医院的顶层VIP产房内,无影灯的冷光与窗外渗进来的清辉交织在一起。
这里没有落地窗,只有一扇宽大的观景飘窗,此刻却成了异象的入口——
原本阴沉的夜空,被一层鎏金月华穿透,厚重的云层像被无形的手梳理开,化作层层叠叠的云缎,朝着飘窗的方向缓缓聚拢,边缘泛着淡淡的银红光晕,诡异又绚烂。
“用力!还差一点!”助产士的声音带着沉稳的鼓励。
连雨烟躺在床上,明艳的脸上布满汗水,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落,死死攥着产床的扶手。
产房外的走廊里,早已挤满了焦灼的亲属:
别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眼神死死盯着产房的门;
别老太太攥着紫檀佛珠,指尖转得飞快,嘴里默念着祈福的话;
连老爷子靠在墙壁上,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平日里的沉稳早已不见;
连老太太则不停地搓着手,眼眶通红,嘴里反复念叨着“烟儿加油”。
突然,“哗——”的一声,窗外竟传来一阵浓郁的花香!
助产士下意识抬头。
只见飘窗的窗沿外,原本该在深秋凋零的百花,竟顺着墙壁疯长起来:
玫瑰攀着护栏绽放,百合从缝隙中钻出,甚至连曼陀罗都在月光下开得妖冶。
更奇的是,无数飞鸟冲破夜幕,盘旋在医院大楼上空,鸽子、喜鹊的鸣叫形成一片雀跃的声浪,像是在朝拜什么。
“这、这是……”护士惊得手里的托盘都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却带着异样穿透力的啼哭,瞬间压过了百鸟的鸣叫——女婴降生了!
助产士赶紧将孩子抱起来,只见她皮肤雪白,眉眼精致得像月下精灵,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没有像普通婴儿那样哭闹,反而盯着窗外盘旋的飞鸟,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甜软得能化掉人心,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近乎贪婪的兴奋——仿佛那些簇拥的花鸟,不是祥瑞,而是供她把玩的玩具。
更诡异的是,随着她的笑声,窗外的花海突然微微晃动,最外层的几朵曼陀罗,花瓣竟悄无声息地染上了一丝淡红,像血,又像某种不祥的印记。
盘旋的飞鸟也乱了阵型,几只鸽子突然撞在飘窗的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跌落在楼下的草坪上。
“这……”护士吓得脸色发白。
产房的门刚好被推开,别砚尘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妻子和孩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当他看到女儿眼底那抹异样的光彩,以及窗外的异象时,非但没怕,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宠溺。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目光先落向窗外渐柔的鎏金清辉,又沉眸看向女儿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异样光彩,接着看向妻子,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却满含郑重。
“今夜她应月华而生,漫天清辉都拢着这产房,哭得脆亮,笑里又带几分灵俏,如月映世,既承这份祥瑞,也衬她这份鲜活。
就叫如月吧,既念她降生时的月华之缘,也盼她往后能如明月般,自有光华,哪怕命里藏澜,咱家也护她圆满。”
连雨烟虚弱地牵起嘴角,望着襁褓里眉眼精致的女婴,轻声应道:“如月,好名字,就叫别如月。”
这时,别老爷子,老太太等也都涌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即被浓浓的亲情盖过了诧异。
别老爷子咳嗽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语气威严:“别家人,从不怕什么不祥!咱们的如月,有福气镇着!”
别老太太赶紧把平安符塞进孙女的襁褓里:“我的乖孙女儿,以后就叫如月,平平安安!”
落后一步走进的别如辰拉着妹妹别如雪的手,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窗外那抹淡红的花瓣上,随即又转向妹妹甜软的笑脸,眼神瞬间柔和:“妹妹,哥哥保护你!”
别如雪抱着绒毛熊,盯着别如月的眼睛,:“妹妹,别怕,以后姐姐会一直护着你。”
窗外的月华渐渐淡去,花海慢慢褪去,飞鸟也重新盘旋起来,仿佛刚才的不祥只是错觉。
可别如月的襁褓里,那枚平安符旁,却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极淡的红,像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刻在了她的宿命里。
这一夜,月华普照,百花齐绽,百鸟朝鸣,是人人称羡的祥瑞;
可只有别连两家人知道,他们刚取名为“别如月”的小丫头,是踩着祥瑞降生的“小疯子”,也是他们要用一生去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