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之下,他眼珠一转,捋着胡须,慢条斯理道:“哦?状告何公子?你可有证据?人证?物证?那流觞亭的埋伏、强抢民女之事,可有旁人目睹?何公子是何身份,岂会无故行此恶事?莫不是你们与何公子有何私怨,故意诬告?”
楚天佑眉头微蹙:“大人,何耀祖当街调戏,集市之上多人目睹;其送来的请柬在此;至于强掳舍妹,客栈掌柜、伙计皆可作证;何府之中,亦有被其强掳关押的其他无辜者,如丁五味、白珊珊等人,他们皆可为人证!”
“呵,”冯庸嗤笑一声,“请柬?或许是你伪造。客栈之人?或许是被你收买。至于你说的什么丁五味、白珊珊,现在何处?为何不一同上堂?本官看你二人,见官不跪,言语倨傲,只怕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良民!怕是刁民讹诈,意图攀诬官眷!”
他见楚天佑二人气质不凡,不似普通百姓,心中忌惮,但更怕得罪何刺史,索性先扣上一顶“刁民”的帽子。
楚天瑾闻言,忍不住抬头,愤然道:“大人!何耀祖恶行累累,平溪镇百姓敢怒不敢言!大人身为一县父母,难道就不为百姓做主吗?!何府昨夜动静不小,街坊四邻或有耳闻。大人如此断案,恐难服众,也有负朝廷赋予的断案之责。”
“大胆!”冯庸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你们状告何公子,空口无凭,本官如何采信?况且,何公子乃何刺史爱子,何刺史清正廉明,爱民如子,岂会纵子行凶?定是你二人心怀不轨,诬告官眷!来呀,将此二人暂且收押,待本官查明……”
“大人!”楚天佑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拿人,难道这清河县的公堂,只问权势,不问是非吗?!”
他目光如电,直视冯庸。冯庸被他看得心中一虚,但想到何刺史的权势,把心一横,喝道:“还敢咆哮公堂?拿下!”
两旁衙役刚要上前,楚天佑冷冷扫视一周,那目光中的凛然之气竟让衙役们一时不敢妄动。他拉起妹妹的手,转身便向外走。
“站住!你们……”冯庸气急败坏。
“大人既然无心秉公执法,我等便不在此浪费时间了。”楚天佑头也不回,声音冰冷,“但愿大人日后,不会为今日之举后悔。”
说完,带着楚天瑾,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出了县衙。冯庸气得脸色发青,却终究没敢下令强拦,隐隐觉得这兄妹二人似乎并不简单。
…………
回到客栈,楚天佑面色沉凝。冯庸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却也让他心寒。官官相护,趋炎附势,地方吏治之弊,可见一斑。
他思虑再三,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暗中查访屠龙会据点;另一方面,必须尽快让何正杰知晓此事,并亲自审理此案。
“小羽,”楚天佑看向赵羽,神色郑重,“此事至关重要,也唯有你去,我最放心。你立刻动身,前往永宁县,何刺史此刻正在那里巡视河工。你务必设法见到他,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于他,请他速回平溪镇,亲审此案!”
“是!臣领命!”赵羽毫不犹豫,抱拳应下。他知道此行事关重大,不仅关乎能否惩治何耀祖、肃清屠龙会,更可能关系到何正杰这位“清官”的真实面目,甚至牵连更深。
赵羽即刻收拾行装,跨上骏马,出镇向北,直奔永宁县。此去路途不近,需快马加鞭。
然而,就在他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山路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支利箭突然从两侧山壁的密林中疾射而出,角度刁钻,直取赵羽与坐骑!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显然弓弩强劲,绝非普通山贼所有。
有埋伏!
赵羽心中一凛,反应极快,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人立而起,同时他腰刀已然出鞘,“铛铛”两声格开射向要害的箭矢。但箭矢太密,他护得住上身,却难顾周全。
“噗嗤!”一声轻响,一支力道极强的箭矢穿透了他左小腿的皮肉!剧痛袭来,赵羽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险些坠马。
他抬眼望去,只见山林中影影绰绰,皆是黑衣蒙面之人,正是屠龙会杀手!显然是萧天赞得到了消息,在此设伏!
“卑鄙!”赵羽咬牙,知道不能恋战,必须尽快冲出去!他忍痛挥刀,格开又一轮箭雨,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奋起余力,朝着前方山口冲去!
杀手们见状,纷纷从林中跃出,持刀挺剑,试图拦截。赵羽刀光如雪,左劈右砍,浴血奋战,连杀数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过了落鹰涧。
但他左小腿伤势不轻,箭杆穿透,血流如注,严重影响行动。他深知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耽搁。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树后,他咬牙握住露在外面的箭杆,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低喝一声,猛地将箭矢从腿中逼出!
“呃!”剧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撕下里衣更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又紧紧裹了几层,胡乱打了个死结,止住血流。
伤口处钻心地疼。但他只是略作喘息,便再次翻身上马。
“驾!”
骏马扬蹄,带着腿伤未愈却意志如铁的主人,继续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赶到面见何正杰!这不仅是国主的嘱托,也关乎此地百姓的公道!何况屠龙会虎视眈眈,每耽搁一刻,国主和公主那边就多一分危险。相比之下,这点伤痛,算不得什么。
PS:侯爷赴永宁就是照搬剧里的内容,看剧的时候就觉得疼,人家中箭都是拔出来,偏侯爷用内力拍出来,看着真的要痛死了,现在写出来觉得更疼了……,不知道各位看官是否能get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