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漱云中学的空气里提前浮起了节日的味道。

不是圣诞那种红绿金的热闹，而是更东方的、属于元旦的温煦期待。走廊里挂起了红色的剪纸，窗玻璃上贴着“福”字和祥云图案，广播站午间放起了《春节序曲》，唢呐和锣鼓声欢腾地穿过冬日清冷的空气。

元旦晚会在晚上七点开始，但下午三点，大礼堂已经人声鼎沸。后台比平日拥挤数倍，化妆镜前坐满了人，衣架挂满各式演出服，道具堆在角落像座小山。空气里混杂着粉底香、发胶味、汗味，还有隐约的紧张。

汐叶星坐在化妆台前，叶惊羽正在给她编头发。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水绿色的改良汉服，长发被编成精致的发髻，插一支白玉簪子。

“别动，马上好。”叶惊羽手指翻飞，最后固定好一缕碎发，“好了，转过来我看看。”

汐叶星转过身。叶惊羽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满意地点头：“不错，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我哥看到肯定移不开眼。”

“别胡说。”汐叶星脸微红，低头整理袖口。汉服袖口宽大，绣着银色的缠枝莲纹，抬手时像流水拂过。

化妆室门被推开，叶辰走进来。他今天也穿了汉服——深蓝色的直裰，领口袖口滚着银边，头发简单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学生气，多了些书卷味。

看见汐叶星，他眼睛亮了一下，走过来：“准备好了？”

“嗯。”汐叶星点头，“你呢？主持词背熟了？”

“倒背如流。”叶辰笑，“不过说实话，比物理竞赛还紧张。”

今天是叶辰和燕归鸿搭档主持。燕归鸿作为学生会主席，台风稳健大气；叶辰虽然是第一次主持大型晚会，但逻辑清晰、应变能力强，老师便点了他的名。

“对了，”叶辰想起什么，“姜栖潇和陈屿的节目在第几个？”

“第五个，在我们前面。”汐叶星看了眼节目单，“他们准备了一个相声，说是要‘打破大家对校园情侣的刻板印象’。”

叶辰挑眉：“相声？陈屿那嘴皮子能说相声？”

“姜栖潇写的本子，陈屿负责耍宝。”汐叶星笑，“应该会很好玩。”

“青梅煮酒论呢？”叶辰继续问，“哦，这个，归鸿姐和哥哥的……两小儿说道？”

“对，第七个节目。”汐叶星点头，“归鸿姐和白弈哥要辩论‘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教师’。听说他们准备了一个月，每天放学都在学生会办公室吵——不对，是讨论。”

叶辰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那一定很精彩。”

窗外天色渐暗，礼堂的灯光逐一亮起。观众开始入场，喧闹声从前台隐约传来。后台更忙乱了，有人找不着道具急得团团转，有人背词背到一半卡壳，有人对着镜子最后调整妆发。

六点五十分，燕归鸿走进来。她也穿了汉服，是正红色的曲裾，衬得肤色白皙，气质端方。看见叶辰和汐叶星，她点头示意：“还有十分钟。叶辰，最后对一下开场词？”

“好。”

两人走到角落对稿。汐叶星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红，一个蓝，站在一起格外和谐。她想起论坛上关于“白弈和燕归鸿”的帖子，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天才对决”，忍不住弯起嘴角。

七点整，礼堂灯光全暗。

音乐响起，是编钟和古筝合奏的《普天乐》。幕布缓缓拉开，舞台灯光渐亮——背景是大屏幕投出的水墨山水，烟云缭绕，意境悠远。

燕归鸿和叶辰从舞台两侧走出。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台下响起掌声。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燕归鸿先开口，声音清亮，“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当新年的第一缕晨曦即将照亮大地，我们齐聚于此，共赴一场青春的盛宴。”

叶辰接上：“今夜，让我们暂时放下书本和习题，用歌声、舞姿、欢笑和掌声，告别旧岁，迎接新年。”

合：“漱云中学‘风华正茂·启航新岁’元旦晚会——现在开始！”

掌声雷动。第一个节目是民乐合奏《金蛇狂舞》，二胡、琵琶、扬琴、笛子，各种乐器交织出欢快热烈的旋律，瞬间点燃了现场气氛。

汐叶星在后台候场区看着监控屏幕。她是第八个节目，独唱《青玉案·元夕》。时间还早，她便搬了张小凳子坐下，安静等待。

前几个节目都很精彩：有街舞社的现代舞《破晓》，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有话剧社的小品《食堂趣事》，包袱一个接一个，台下笑声不断；还有美术社的沙画表演，手指轻挥间，山川湖海、日月星辰跃然“沙”上。

第四个节目结束时，姜栖潇和陈屿上台了。

两人都穿着长衫——姜栖潇是月白色，陈屿是靛青色。往台上一站，还没开口，台下就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陈屿先开口，一板一眼：“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姜栖潇接：“今天我们俩给大家说段相声。相声的名字叫——《学霸情侣的烦恼》。”

陈屿：“对，就是讲我们俩的日常。”

姜栖潇扭头看他：“我们俩？谁跟你‘我们俩’？”

台下笑。陈屿挠头：“这不就是...艺术加工嘛。”

姜栖潇翻了个白眼，转向观众：“其实吧，校园情侣真没大家想得那么浪漫。尤其是跟一个...不太聪明的人谈恋爱。”

陈屿：“哎哎哎，我怎么就不聪明了？我期中考试班级第十五呢！”

姜栖潇：“是，十五名，数学62分，要不是我天天给你补课，你现在还在及格线上挣扎呢。”

台下哄堂大笑。陈屿面红耳赤：“那是...那是发挥失常！”

“失常？”姜栖潇挑眉，“你哪次数学考试‘正常’过？”

陈屿噎住，半天憋出一句：“我...我体育好啊！篮球、跑步、跳远，哪样不是年级前列？”

“所以你是用体育成绩考大学？”姜栖潇一脸无奈，“昨天让你背《滕王阁序》，你背成什么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衡庐后面是什么？’”

陈屿支支吾吾：“是...是...‘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那是第二段！”姜栖潇扶额，“你连第一段都没背完！”

台下已经笑倒一片。陈屿不服气：“那你会三步上篮吗？知道怎么抢篮板吗？”

“我需要会那些吗？”姜栖潇挺直腰板，“我生物年级前三，作文拿过市奖，合唱团主唱。你呢？除了打球，还会什么？”

陈屿语塞，忽然灵光一闪：“我会...我会给你带早餐！记得你不吃香菜，讨厌胡萝卜，喜欢原味酸奶！”

姜栖潇一愣，脸微红：“这...这算什么技能。”

“怎么不算？”陈屿来劲了，“我还会在你生理期时煮红糖姜茶，虽然第一次煮糊了；会在你心情不好时讲笑话，虽然你总说不好笑；会在你熬夜复习时陪你视频，虽然我总是不小心睡着...”

他的声音渐渐认真起来：“我可能背不好《滕王阁序》，算不清三角函数，但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你的生日，你喜欢的花，你害怕打雷，你开心时会哼歌，难过时会咬嘴唇...”

台下安静下来。姜栖潇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陈屿深吸一口气：“所以...虽然我不够聪明，不够优秀，但我有在努力。为了能和你站在一起，为了不让别人说‘姜栖潇怎么会喜欢上他’。”

短暂的沉默。然后姜栖潇轻声说：“笨蛋。”

“啊？”

“我说你是笨蛋。”姜栖潇笑了，眼里有泪光，“谁要你变得多优秀了？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啊。会打球会耍宝，会笨拙但真诚地对我好的你。”

她转向观众：“所以大家看到了吗？校园情侣的真实日常——不是整天风花雪月，而是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互相嫌弃又互相扶持。”

陈屿用力点头：“对！嫌弃归嫌弃，但不能换人！”

台下爆发出掌声和笑声。两人鞠躬下台，走到后台时，陈屿小声问：“我刚才...没丢脸吧？”

姜栖潇捏了捏他的手：“没有，很好。”

不远处的汐叶星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她看向监控屏幕——下一个节目是叶惊羽的独舞《惊鸿》。

叶惊羽穿着水袖舞服上台时，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音乐是古琴曲《流水》，她随乐起舞，身段柔软似柳，水袖翻飞如云。最惊艳的是中段——音乐骤急，她连续七个旋子转体，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像惊鸿掠过水面。

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她背对观众，微微侧脸，灯光打在她汗湿的侧脸上，美得像幅画。

掌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第七个节目，燕归鸿和白弈的辩论。

舞台布置变了，两张讲台相对而立，背景屏幕打出辩题：“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教师”。

燕归鸿站在正方，白弈在反方。两人都换了正装——燕归鸿是白色西装套裙，白弈是深灰色西装，看起来不像学生，倒像青年学者。

辩论开始。燕归鸿先立论，条理清晰，数据详实：“根据教育部统计，目前全国已有超过3000所学校引入AI助教系统，它们能精准分析学生学情，个性化推送习题，批改作业效率是人工的十倍...”

白弈反驳，语气从容：“但教育不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情感的交流、人格的塑造。AI能看出一个学生为什么解不出这道题吗？是因为知识点不牢，还是因为家庭变故导致情绪低落？能在他沮丧时拍拍他的肩，说‘加油，你可以’吗？”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燕归鸿举出最新科研成果，白弈则从哲学、伦理角度切入。台下观众听得入神，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最精彩的是自由辩论环节。燕归鸿问：“对方辩友是否承认，AI能弥补教育资源不均的问题？偏远山区的孩子，也能通过AI接触到最优秀的教学资源。”

白弈答：“我承认。但我要提醒对方辩友——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AI是工具，不是灵魂。”

燕归鸿立刻追问：“那按对方辩友的逻辑，书籍、视频、网络课程，这些也都是工具，是否也都不能‘唤醒灵魂’？”

白弈笑了：“这些工具需要人来使用。老师的作用，就是引导学生如何使用这些工具。AI再强大，也需要人类教师来设计课程、把握方向、给予温度。”

辩论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没有宣布胜负，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高质量的思辨盛宴。

后台，燕归鸿和白弈下台时，还在继续讨论。

“你最后那个‘温度’的论点很巧妙。”燕归鸿说，“但我还是认为，未来AI能模拟出足够真实的‘温度’。”

“模拟的终究是模拟的。”白弈摇头，“就像你刚才说的‘偏远山区’例子——那些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走出大山的希望。这份希望，AI给不了，但一个真正关心他们的老师可以。”

两人对视，眼里都有欣赏和不服输的光。

“好了好了，”叶惊羽过来打圆场，“你俩要吵回去吵，下一个是星星的节目了。”

汐叶星深吸一口气，走向舞台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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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拉开。

舞台布置极简——一束追光，一架古筝，一个蒲团。汐叶星坐在蒲团上，水绿色的汉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抬眼看向观众席。

音乐响起，是古筝独奏的前奏。清澈的音符如泉水叮咚。

她开口：

“东风夜放花千树——”

声音清亮空灵，像月光洒在雪地上。

“更吹落、星如雨——”

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每个转音都处理得细腻。她不是简单地唱歌，而是在吟诵，在用声音描摹画面。

“宝马雕车香满路——”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带进了那个繁华的上元夜：满城灯火，车马喧嚣，香气弥漫。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她的声音里有了画面感——箫声婉转，月光流转，鱼灯龙灯彻夜舞动。

唱到“蛾儿雪柳黄金缕”时，她微微抬手，宽大的袖子垂下，露出纤细的手腕。灯光适时变化，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穿过花灯的光。

“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句唱得极轻，像情人间的耳语，又像风中的叹息。

到了最后一段：“众里寻他千百度——”

她的声音里有了情感。不再是客观的描绘，而是真切的寻找、期盼、等待。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最后一句落下，余音袅袅。古筝的尾音在空气中颤动，渐渐消散。

她低头，静默三秒。

然后抬头，微笑。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有人站起来鼓掌，有人低声说“太好听了”，前排的老师频频点头。

汐叶星起身鞠躬。直起身时，她看向台下第三排——叶辰已经回到观众席，正看着她，眼里满是骄傲和温柔。

她朝他微微点头，转身下台。

刚进后台，就被朋友们围住。

“星星你唱得太好了！”姜栖潇抱住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叶惊羽也说，“比我哥主持得还好。”

叶辰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笑着接话：“确实比我主持得好。”

汐叶星脸红了：“哪有...你们太夸张了。”

“不夸张。”叶辰认真地说，“真的很好。”

晚会继续。后面的节目也很精彩：有魔术社的《时空穿越》，有文学社的诗朗诵《致青春》，还有高二学长学姐的音乐剧选段。

十点半，所有节目结束。燕归鸿和叶辰再次上台。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燕归鸿说，“但美好的记忆将会长存。”

叶辰接：“今夜，我们用青春的热情点亮了岁末的黑暗；明天，我们将带着这份热情，奔赴新的征程。”

合：“现在，请全体起立，让我们共同唱响——《明天会更好》！”

音乐响起。台上所有演职人员重新上台，台下观众全体起立。一千多人同唱一首歌：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歌声汇成海洋。汐叶星站在叶辰身边，看着台下挥舞的手机灯光——像星空，又像萤火。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刚入学时的自己：怯生生的，总活在姐姐的阴影下，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口。

而现在，她站在这里，穿着汉服，刚刚完成了一场成功的演出；身边是她喜欢的少年，周围是她最好的朋友。

原来成长，就是慢慢找到自己的光。

原来青春，就是敢做梦，敢去爱，敢成为想成为的人。

歌唱到最后一句：“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幕布缓缓合拢。

晚会正式结束，但礼堂里的气氛依然热烈。学生们涌向舞台，和演员合影，互相祝福新年快乐。

汐叶星被合唱团的学妹们拉着拍照，好不容易脱身，发现叶辰在后台出口等她。

“走吧，”他伸出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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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主楼的天台，是漱云中学的“秘密基地”。平时锁着，但叶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钥匙。

推开门，冷风扑面而来。但眼前景象让汐叶星忘记了寒冷——

整个校园尽收眼底。礼堂的灯光还亮着，学生们像彩色的溪流从门口涌出；宿舍楼的窗户透出温暖的黄光；操场上有人在放烟花棒，金色的火花在夜色中闪烁。

最重要的是，天空晴朗，繁星满天。

“看那边。”叶辰指向北方。

汐叶星顺着看去——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勺柄指向北极星。再往东，猎户座的腰带三颗星排成一条直线。

“好漂亮...”她轻声说。

“嗯。”叶辰站在她身边，“还记得你开学时说，你的名字是‘四叶草的叶，唯爱星辰的星’吗？”

“记得。”

“那我现在告诉你，”叶辰转头看她，眼睛比星空还亮，“我的名字是‘星辰的辰’。而我的星辰，就是你。”

汐叶星愣住了。然后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叶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实话。”叶辰也笑，“所以，新的一年，请多指教。”

“你也是。”

他们并肩站在天台上，看夜色中的校园，看星空，看彼此眼中的光。

楼下传来零点的钟声——是礼堂的大钟，每年元旦都会敲响。

钟声悠长，一声，两声...十二声。

“新年快乐。”叶辰说。

“新年快乐。”汐叶星回应。

远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不是大型烟花，只是学生们自己带来的小型烟花，但依然绚烂。

金色，银色，红色，绿色。

每一朵都在说：新年到了。

每一朵都在祝福：青春万岁。

汐叶星靠在栏杆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论坛上肯定又炸了。”

叶辰拿出手机，果然，首页全是晚会相关帖子。最火的一条是：

【直播楼】元旦晚会全程记录+高清图集！辰星CP今晚杀疯了！

下面已经有几百条回复。

【1L】：星星的《青玉案》我直接听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嗓音！

【2L】：叶神主持也好帅！和燕学姐搭档简直视觉盛宴！

【3L】：姜栖潇陈屿的相声笑死我了，真实又甜蜜！

【4L】：燕白辩论才是真·神仙打架！两个学霸吵起来都好帅！

【5L】：所以有人拍到天台了吗？叶神和星星在天台看星星！这什么偶像剧情节！

【6L】：拍了拍了！【图片】虽然糊但能看出是两个人！

【7L】：我宣布今晚是辰星CP的胜利！

【8L】：新年第一口糖，甜度超标了！

汐叶星看着这些评论，忍不住笑出声。

叶辰收起手机，握住她的手：“别看论坛了。看真实的我就好。”

“自恋。”汐叶星笑，但没有抽回手。

风很冷，但他的手很暖。星空很美，但他的眼睛更美。

她想，新的一年，一定会是很好的一年。

因为有他在。

有她们在。

有无数个像今夜一样，闪着光的时刻在等待。

那就足够了。

新年快乐。

青春快乐。

爱，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