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生宿舍3号楼201室爆出一声哀嚎,凄厉程度让走廊上路过的几个新生差点把脸盆扔出去。
白弈瘫在椅子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在瓷砖地上。
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和汐叶星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收到的:
“哥,我今天见到叶辰了。”
后面跟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包,是一只小猫从门后探出脑袋。
白弈盯着天花板,宿舍惨白的日光灯管在他眼里分裂成好几重影子。
他缓缓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一声长长的、饱含绝望的叹息。
千防万防。
他真的千防万防。
从知道汐叶星考上漱云中学那天起,白弈就开始了他的“隔离计划”。
第一步是提前一周报到,摸清叶辰的课程表和活动范围;
第二步是暗中调整宿舍分配——本来汐叶星应该分到离叶辰所在的一班教室更近的五号楼,是他托关系悄悄改到了最远的七班教室和3号楼宿舍;
第三步是准备了一大堆“漱云中学优秀男生名单”,计划在未来三个月里循序渐进地给妹妹介绍,名单上刻意把叶辰排到了最后,备注栏还写着“此人高冷无趣,不建议接触”。
结果呢?
开学第一天。
就第一天!
“白哥,你没事吧?”对床的室友陈屿探头过来,嘴里还叼着牙刷,“脸怎么这么白?中暑了?”
白弈摆摆手,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我没事...只是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陈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继续回去洗漱了。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混合着其他宿舍传来的笑闹声、游戏音效声、吉他试音声,整栋楼弥漫着开学第一晚特有的躁动气息。
白弈缓缓坐直身体,捡起手机。
屏幕已经自动锁屏了,黑色的倒影里映出他此刻的表情——眉头紧锁,嘴角下撇,一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写满了“生无可恋”。
他解锁屏幕,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手指颤抖着开始打字:
“具体什么情况?在哪里见的?说了什么?他有没有...算了,电话说。”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汐叶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白弈深吸一口气,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
夜晚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过来,楼下篮球场还有人在打球,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规律而沉闷。
“喂,哥?”汐叶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白弈的心又沉下去一分。
“详细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从头到尾,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于是汐叶星开始讲述。从礼堂里的新生发言,到图书馆的短暂对视,再到音乐教室的钢琴偶遇。
她的叙述很细致,甚至还原了叶辰弹错的那个和弦,以及夕阳落在他睫毛上的光影。
白弈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阳台栏杆。
敲击声和楼下篮球的撞击声逐渐同步,形成一种催眠般的节奏。
“...然后他说‘明天见’,就走了。”汐叶星讲完了,顿了顿,“哥,你怎么不说话?”
白弈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有点干。
“所以,”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汐叶星的声音轻了下来,“没有论坛上说的那么高冷,反而有点...笨拙?弹琴的时候特别认真,但就是弹不好。知道演讲稿有问题但来不及改的时候,也会紧张。哥,他其实...”
“也是个普通人。”白弈替她说完,然后叹了口气,“星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你会更喜欢他。”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白弈仰头看着夜空。漱云中学远离市区,星空比城里清晰许多。
银河像一条模糊的光带横跨天际,无数星辰在其中明明灭灭。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七岁的汐叶星扯着他的衣角,指着天空问:“哥哥,哪颗星星最亮?”
他当时指着天狼星说:“那颗。”
“不对。”小姑娘摇头,然后指向北方,“那颗才是。”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北极星,并不是夜空中最亮的,但永远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为什么是那颗?”他问。
“因为它不会走丢呀。”汐叶星笑得眼睛弯弯,“我也要像它一样,永远都不会走丢。”
可是现在,白弈想,他的小星星好像找到另一颗想要环绕运行的星辰了。
“哥?”汐叶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生气了?”
“没有。”白弈揉了揉眉心,“只是有点...复杂。”
“复杂?”
“叶辰是我兄弟。”白弈说,“我们从初中就是同学,他理科好,我文科强,我们俩互补。中考前三个月,我们每天一起刷题到凌晨,困了就喝咖啡,喝到后来闻到咖啡味就想吐。他帮我补物理,我帮他补语文,约好了要一起考漱云,一起进实验班。”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我没想过,你会和他...”
“会和他怎样?”汐叶星问,声音里有一丝警惕。
白弈苦笑:“星星,你知道男生之间怎么形容这种关系吗?‘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妹夫’。”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吸气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没有...”汐叶星小声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好,想和他做朋友。”
“朋友。”白弈重复这个词,语气复杂,“星星,你是我带大的。你撒谎的时候,尾音会上扬。”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汐叶星终于承认,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可能...是有点喜欢他。但只是‘有点’!而且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他凭什么看不上你?”白弈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聪明,善良,会唱歌,会写作,长得也可爱——当然这话我只能以哥哥的身份说。汐叶星,你给我听好,你配得上任何人。”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哥...”
“但是!”白弈话锋一转,“叶辰那小子,我太了解了。他开朗活泼,对谁都好,朋友一大堆。初中时就有不少女生喜欢他,他拒绝人的方式很温柔,但也很干脆。星星,我不想看你受伤。”
“我知道。”汐叶星小声说,“所以我才告诉你呀。你是哥哥,也是他朋友,你...你能不能帮我?”
白弈闭上眼睛。
帮他最好的兄弟追自己的妹妹。
这剧情就算写成小说都会被读者骂狗血。
“怎么帮?”他听见自己问。
“就...平常多跟我说说他的事?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习惯...”汐叶星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我自己慢慢了解也行...”
白弈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初中时叶辰帮他挡过教导主任的责骂;体育课他扭伤脚,是叶辰背他去医务室;
他们一起逃过晚自习去看流星雨,在郊外的山顶冻得瑟瑟发抖,却因为看到一颗特别亮的火流星而兴奋得击掌欢呼。
那是他的兄弟。
而电话那头的,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妹妹。
香香糯糯的妹妹。
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摔倒了会哭着喊“哥哥抱”,拿到第一张奖状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他炫耀,被父母拿来和姐姐比较时会躲进他房间默默掉眼泪的妹妹。
现在这个妹妹说,她喜欢上了他的兄弟。
白弈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星星。”
“嗯?”
“把世界调成静音。”
“什么?”
“没什么。”白弈摇摇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叶辰的事...让我想想。”
挂断电话后,白弈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楼下打篮球的人已经散了,操场空荡荡的,只有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
远处教学楼还有几间教室亮着灯,大概是住校的老师还在备课。
他掏出耳机戴上,打开音乐软件,随机播放。第一首就是纯音乐——《The Sound of Silence》。
寂静之声。
多么应景。
白弈跟着旋律轻轻哼了两句,然后自嘲地笑了。
他想起初中毕业典礼那天,叶辰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他在台下偷偷录像。
录像里,叶辰说到“感谢所有陪我走过这段路的兄弟”时,目光扫过台下,正好和他对上,然后眨了眨眼。
那个眨眼的意思是:晚上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学校后门那家奶茶店,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做的珍珠奶茶特别甜。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喝到第三杯时,叶辰突然说:“白弈,如果以后我喜欢上一个女生,你会帮我吗?”
白弈当时拍着胸脯:“废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叶辰笑了,笑容在奶茶店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那就说定了。”
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所谓的“flag”吧。
白弈摘下耳机,世界重新被各种声音填满。
远处宿舍楼传来的笑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蟋蟀的鸣叫声,还有自己平稳而缓慢的心跳声。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叶辰”的名字。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该说什么?
“嘿兄弟,听说你遇见我妹了?她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还是:“叶辰,离我妹远点。”
或者更直接:“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挖我墙角?”
都不对。
最后他只是发了一条消息:“明天中午食堂见?有事跟你说。”
发送。
几乎秒回:“好,三楼小炒区,请你吃糖醋排骨。”
白弈盯着那条回复,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该死。
他揉揉眼睛,转身回到宿舍。
陈屿已经上床了,正靠在床头看小说,见他进来,随口问:“和妹妹打完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妹?”白弈一愣。
“猜的。”陈屿翻了一页书,“你接电话前表情凝重得像要去赴死,接电话时语气温柔得像换了一个人,挂电话后又恢复赴死状态——除了妹妹,还有谁有这种威力?”
白弈苦笑:“这么明显?”
“明显极了。”陈屿放下书,认真地看着他,“白哥,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我觉得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说。”
白弈在椅子上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
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我有一个妹妹,”他慢慢说,“和一个兄弟。现在妹妹喜欢上了兄弟。”
陈屿吹了声口哨:“经典三角关系。”
“不是三角。”白弈纠正,“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很在乎他们两个,希望他们都好。但如果他们在一起,我又觉得...”
“觉得自己的位置被挤占了?”陈屿问。
白弈想了想,摇头:“不是挤占。是...害怕。怕妹妹受伤,也怕和兄弟之间产生隔阂。他们都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陈屿沉默了一会儿,说:“白哥,你听说过一个理论吗?说人际关系就像星球运行。有的星球彼此吸引,逐渐靠近,最后形成双星系统,互相绕转。作为第三颗星球,你要么被甩出去,要么调整自己的轨道,找到一个新的平衡位置。”
“听起来很难。”白弈说。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陈屿笑了,“而且我觉得,真正牢固的感情,是经得起这种变化的。”
白弈没有接话。
他想起汐叶星小时候学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总要抓着他的手指。
他耐心地跟着,一步一步,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
她摔倒过很多次,每次都会哭,但哭完了还是会爬起来,继续抓着他的手指往前走。
他也想起和叶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初一开学第一天,他们在图书馆抢同一本参考书,谁也不让谁。
最后达成协议:上午归叶辰,下午归白弈。后来他们发现彼此刚好互补,于是从竞争对手变成了最佳搭档。
这两个人,一个陪他长大,一个陪他蜕变。
而现在,他们要相遇了。
不是通过他,而是通过某种更直接、更无法阻挡的方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汐叶星发来的消息:“哥,晚安。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然后是叶辰的消息:“对了,今天在音乐教室遇到一个女生,钢琴弹得不错,好像是合唱团的。你妹妹不是也喜欢音乐吗?可以介绍她们认识。”
白弈盯着这两条消息,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苦,但更多的是释然。
是啊,顺其自然。
如果这是他们命定的轨迹,那他这个做哥哥、做兄弟的,能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轨道,找到那个新的平衡点。
他给汐叶星回复:“晚安,做个好梦。”
给叶辰回复:“好啊,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发送。
然后他放下手机,走到洗手台前洗脸。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让他清醒了许多。镜子里的人眼睛有点红,但眼神是坚定的。
陈屿说得对,真正牢固的感情,经得起变化。
而他相信,他们三人之间的羁绊,足够牢固。
第二天中午,食堂三楼小炒区。
白弈到的时候,叶辰已经占好位置了。靠窗的四人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叶辰正低头看手机,眉头微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像是在查什么资料。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白弈在他对面坐下。
叶辰抬头,见到是他,立刻露出笑容:“来了?我在查德彪西的《月光》钢琴谱,昨天弹得太烂了,得好好练练。”
“怎么突然对钢琴感兴趣了?”白弈状似随意地问,心里却警铃大作。
“也不是突然。”叶辰把手机放到一边,“一直都想学,但以前没时间。现在高中了,想发展点兴趣爱好。而且...”
他顿了顿,笑容里多了一点不好意思:“昨天在音乐教室遇到一个女生,她一听就听出我弹错了,还给了正确建议。我觉得...挺丢脸的。”
白弈的心往下沉了沉。
“女生?什么样的女生?”
“没太看清,光线有点暗。”叶辰回忆着,“个子不高,长发,声音挺温柔的。她说她在合唱团,今天应该有招新面试。”
“是吗。”白弈拿起菜单,假装专注地看着,“那你今天要去看看吗?”
“嗯,打算去。”叶辰点头,“顺便偷师学艺。对了,你说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来了。
白弈放下菜单,深吸一口气。
“叶辰。”
“嗯?”
“我有个妹妹,今年也考进漱云了。”
叶辰眼睛一亮:“真的?怎么不早说?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以后可以一起吃饭啊。”
“高一七班,叫汐叶星。”白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叶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食堂的喧嚣声、碗碟碰撞声、说话声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白弈能清楚地看到叶辰眼神的变化——从惊讶,到困惑,到恍然,再到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汐叶星...”叶辰重复这个名字,然后笑了,“原来是她。”
“你记得?”白弈问。
“昨天在音乐教室遇到的,就是她。”叶辰说,语气里有种奇妙的感慨,“世界真小。”
“是啊。”白弈说,“真小。”
服务员端来了糖醋排骨和两碗米饭。酸甜的香气弥漫开来,但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所以,”叶辰先开口,声音很轻,“你想跟我说什么?”
白弈握紧筷子,指节微微发白。
“叶辰,我们认识三年了,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
“嗯。”
“现在我有件事要求你。”
“你说。”
白弈抬起头,直视着叶辰的眼睛:“如果我妹妹喜欢你,请你...温柔一点。”
叶辰愣住了。
“我不是要你接受她,也不是要你拒绝她。”白弈继续说,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我只是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她。因为她是我妹妹,是我从小保护到大的妹妹。她看起来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只是希望得到认可。她...”
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值得世界上所有的温柔。”
叶辰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得柔和。
“白弈。”
“嗯?”
“你是个好哥哥。”叶辰说,笑容很温暖,“我答应你。”
白弈松了口气,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轻了一些。
“不过,”叶辰话锋一转,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就不怕我真的喜欢上你妹妹?”
白弈刚拿起水杯,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你...”
“开玩笑的。”叶辰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现在对谈恋爱没兴趣。高中三年,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你妹妹的话,我会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的。”
“这还差不多。”白弈瞪他一眼,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他们开始吃饭。
糖醋排骨酸甜适中,米饭软硬刚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餐桌上,暖洋洋的。
“不过说实话,”叶辰夹了一块排骨,状似随意地说,“你妹妹钢琴弹得真好。昨天她随手就弹出了正确的和弦,肯定练过很多年。”
白弈点头:“她从小学琴,但初三为了中考停了。合唱也是她的强项,今天下午面试,估计能直接进A团。”
“那很厉害啊。”叶辰由衷地说,“我听说漱云的合唱团要求很高,A团经常代表学校出去比赛。”
“嗯。”白弈扒了口饭,含糊地说,“所以她也很优秀,你别小看她。”
“我哪敢。”叶辰笑了,“有你这么个护妹狂魔的哥哥,我要是敢小看她,你还不得跟我绝交?”
“知道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吃到一半时,叶辰突然问:“对了,你妹妹是不是有一条朱砂手链?”
白弈筷子一顿:“你怎么知道?”
“昨天在音乐教室,她抬手按琴键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左手腕有一条红绳。”叶辰回忆着,“不过光线暗,可能看错了。”
“没看错。”白弈说,“她确实有一条,从小戴到大。但中考前我妈给收起来了,说学生戴首饰影响学习。”
“可惜了。”叶辰说,语气里有一丝遗憾,“朱砂辟邪,戴着挺好的。”
白弈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太巧了。
一切都太巧了。
饭后,两人一起下楼。在二楼楼梯口分开时,叶辰说:“下午合唱团面试,我会去旁观。你要不要一起来?”
白弈想了想,摇头:“我就不去了,免得她紧张。”
“也好。”叶辰点头,“那晚上再联系。”
“嗯。”
看着叶辰朝教学楼走去的背影,白弈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汐叶星发来的消息:“哥,我准备去面试了,好紧张!”
他回复:“别紧张,你唱得很好。加油。”
发送。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走廊窗外湛蓝的天空。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哥破碎的声音。
但也许,破碎之后,会有新的旋律诞生。
他相信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