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与温柔

周末的风裹着淡淡的桂花香，吹进Ai家的院子时，他正坐在餐桌旁，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父亲看了他一眼，又和身边的昭南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底都带着了然的笑意——这小子，明显是坠入爱河了。

饭桌上的菜色很丰盛，可Ai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和Nhai相处的画面：图书馆里Nhai低头记笔记时，额前垂落的碎发；食堂里他吃到喜欢的草莓蛋糕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还有补课的时候，Nhai敲着他的脑袋，嗔怪他溜号的样子。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直到父亲咳嗽了一声，才猛地回神，假装淡定地扒了口饭，耳根却悄悄红了。

昭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吃完饭便给了丈夫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收拾碗筷，自己则跟着Ai走到了花园里。

夜色渐浓，墨色的夜空里缀着几颗疏星，Ai坐在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面，脑海里全是Nhai的影子。他想起开学第一天，撞翻了Nhai的糖罐，五颜六色的糖果滚了一地，那人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糖捡起来，那双大眼睛瞪着他时，亮得像藏了星星。从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再也没能从Nhai身上移开。

“这么晚了，还不睡？傻笑什么？”昭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Ai回过神，转头看着他，手指绞着衣角，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昭南……我……”

“他是谁啊？”昭南坐在他身边，开门见山。

Ai愣了一下，假装糊涂：“什么他？我听不懂。”

“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我和你爸爸看得一清二楚。”昭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里满是纵容，“说说吧，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Nhai，Ai的眼睛瞬间亮了，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嗯……他是我的同学，来学校第一天我就遇见他了。他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特别好看。他的鼻子是翘翘的，嘴唇抿起来的时候，像含着颗糖……”

他说着，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想画出Nhai的模样，可指尖晃了半天，却怎么也描不出那个清晰的轮廓。不是记不清，而是Nhai的样子刻在他心底，鲜活到任何线条都无法描摹，只能任由那身影在脑海里晃悠，让他心口发烫。

昭南看着他这副模样，轻笑出声：“看来……我需要给你一支笔，让你把他画出来。”

“画不出来的。”Ai摇摇头，眼底满是痴迷，“他好看得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像真人，像天上的云，想抓着，又怕一用力，他就散了。昭南，我第一次这么想把一个人带回家藏起来，却又不敢，怕吓着他。”

“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喜欢他？”昭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Ai低头想了想，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诉说什么珍宝：“起初是第一眼惊艳，觉得他和你有点像，都有双亮晶晶的眼睛。但相处久了才发现，你们一点都不一样。他看着高冷，对谁都淡淡的，可心特别软，会偷偷给学校的流浪猫喂罐头，会把橘子糖分给路过的小朋友。他吃到糖果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像只慵懒的小猫，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甜，甜到我心里去了。我了解他越多，就越喜欢，连他粗心忘带课本、小气不肯分糖的样子，都觉得可爱。”

昭南笑着点头，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就像Ai的父亲对他一样，爱到骨子里，连对方的小缺点都成了喜欢的理由。他顿了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Ai，很高兴你能找到喜欢的人，那……他呢？喜欢你吗？”

提到这个，Ai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眼底的光芒暗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失落：“我也不知道。他答应给我一个机会，我就天天跟着他，吃饭上课都黏在一起。可我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对他好一点，他就会紧张，会躲开。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昭南看着他沮丧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Ai，爱一个人不是把你认为的好强加给他。你觉得在众人面前对他好是心意，可他可能觉得不自在。真正的喜欢，是站在他的角度，在他的舒适圈里护着他，而不是逼他跳出圈子来迎合你。”

Ai怔怔地看着昭南，脑子里像被敲了一下，瞬间清明了不少。他想起和Nhai独处时，对方会坦然地接过他递的水，会对着他讲的冷笑话无奈地笑，甚至会主动和他分享甜品；可到了人多的地方，Nhai就会变得拘谨，连和他说话都放不开。原来不是Nhai不喜欢他的好，只是他的方式，让对方有了压力。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周一的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窗户洒进来时，Nhai明显感觉到了Ai的变化。

早读课上，他忘了带英语书，正手忙脚乱地翻书包，一本崭新的英语书就轻轻推到了他面前，抬头就撞进Ai含笑的眼睛里，对方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黑板，仿佛只是顺手帮忙。

食堂里，Ai不再当众给他挑香菜，而是在打饭时，悄悄和阿姨说“两份饭，一份不要香菜”，然后在没人注意时，把那份没香菜的饭推到他面前。

课间操结束，他被人群挤得差点摔倒，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Ai扶着他站定后，只是说了句“小心点”，便松开手，和敦恩他们勾着肩膀往前走，没再像以前那样黏着他。

周围同学的目光终于从揶揄变成了平常，Nhai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甚至会在Ai递来热牛奶时，主动说一句“谢谢”，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慌忙躲开。他看着Ai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样的相处，比之前轻松多了。

傍晚回到宿舍，Nhai刚掏出钥匙拧开房门，就听见一声软乎乎的猫叫。奶白色的布偶猫布丁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围着他的脚踝蹭来蹭去，而门口站着的Ai，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甜品盒，正含笑看着他。

自从Ai总带猫条和罐头来，这只原本怕生的小猫就彻底被收买了，如今见了Ai比见了Nhai还亲，此刻正扒着Ai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Ai，你怎么来了？”Nhai愣了一下，侧身让他进屋，鼻尖已经闻到了甜品盒里飘出的芒果香气。

“路过一家甜品店，看到这个芒果班戟做得不错，想着你应该喜欢。”Ai把甜品盒放在桌上，弯腰把扒着裤腿的布丁抱起来，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特意给你买的，尝尝？”

Nhai看着他熟练逗猫的样子，又看着桌上的甜品，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