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推开门时,全身的力气几乎耗尽。玄关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结成暗红的痂。他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胸腔震动的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跌跌撞撞走到床边,连外套都没脱就倒了下去,意识在冷热交替的眩晕中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滚烫的热度从皮肤底下涌上来,他浑身发抖,却又觉得喉咙干得冒火,咳嗽声断断续续,每一声都牵扯着浑身的伤口,疼得他蜷缩起身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安迷修紧随其后穿过房门,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心脏像是被重物砸中,为什么他变成了这样?他想去扶李昊天,手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指尖只触到一片虚无的空气。
“小天!”他低声呼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你醒醒!喝点水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重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呻吟。李昊天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干裂起皮,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安迷修看着他床头柜上的水杯是空的,急得手心冒汗——他碰不到人,难道连想帮他做点什么都做不到?
情急之下,他伸手去够那杯空水,指尖落下时,竟稳稳握住了杯壁。安迷修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试探着去碰桌上的水壶,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来。他能触碰物品。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震,随即涌上狂喜。
他立刻给水壶接了水,打开燃气灶烧了一壶温水。水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倒在杯子里,又怕烫到李昊天,反复用手掌试了试温度,才端着杯子走到床边。他没法直接喂,虽然碰不到人,但借着枕头的支撑,总算让他半靠在床头。
“小天,张嘴喝点水。”安迷修轻声说着,将杯沿凑到他唇边,慢慢倾斜杯子。温水顺着他干裂的嘴唇滑进去,李昊天似乎感觉到了湿润,无意识地抿了抿,喉咙动了动,缓解了些许干渴。安迷修一点点地喂,直到他喝了小半杯,才放下杯子。
接着,他从抽屉里找出退烧药,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倒出药片,又像刚才那样喂李昊天服下。做完这些,他看着李昊天依旧烧得通红的脸,想起他身上的伤口,又在房间里翻找起来,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碘伏和棉签。
他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擦拭李昊天额角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周围还有些红肿,安迷修的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弄疼他。李昊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醒来,只是咳嗽了几声,又沉沉睡去。
后半夜,李昊天的体温依旧没降,浑身滚烫。安迷修找来一条毛巾,用温水浸湿后拧干,敷在他的额头上。毛巾凉了就重新浸湿,反复了一次又一次。他坐在床边,守着床上的人,听着他依旧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里满是焦灼。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只能这样默默守着,祈祷热度能快点退下去。
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李昊天的咳嗽声终于轻了些,体温也似乎降了些。安迷修看着他眉头舒展了些许,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安稳,悬了一夜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握着还带着余温的水杯,坐在床边,目光紧紧落在李昊天的脸上,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梢。
“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天…快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