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马嘉祺打字:【明天开始,大家互相注意一下周围。有任何异常,立刻在群里说】
【收到】
【明白】
【好】
【嗯】
【行】
【知道了】
对话到这里,真的结束了。
马嘉祺放下手机,关掉床头灯。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喉咙还在疼,吞咽时像有细小的刀片划过。
膝盖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耳朵里的耳鸣像遥远的潮汐。
累。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沉重。
因为那些疼痛,那些疲惫,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它们被分享了。
被分担了。
而窗外,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霓虹灯染红的云层。
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或许真的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镜头,安静地注视着这栋楼,这个房间,以及房间里七个无法入眠的年轻人。
那双眼睛很冷。
像手术刀。
像标本瓶。
像某种等待收割的仪器。
而宋亚轩躺在床上,手腕上的淡粉色疤痕在黑暗中,微微发着只有他能看见的、暗红色的光。
像心跳。
像警告。
像某个庞大计划中,刚刚被激活的……
第七号信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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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
宋亚轩从梦中惊醒。
不是噩梦,没有画面,只有声音——无数声音的碎片,像坏掉的收音机在不同频道间疯狂跳转。老人的咳嗽、婴儿的啼哭、玻璃碎裂、钥匙转动、遥远的救护车鸣笛、还有……雨声。
淅淅沥沥的雨声,很轻,但持续不断。
他坐起身,在黑暗中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睡衣的背部已经被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左手下意识地握住右手腕——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像一颗沉睡的、不安分的心脏。
不是幻觉。
他现在能清晰地分辨出来:房间里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窗外街道偶尔驶过的车声,隔壁房间刘耀文含糊的梦呓。那些“雨声”不是来自外界。
是来自……某个地方。
某个人的心里。
宋亚轩闭上眼睛,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片雨声上。很奇怪的感知方式——不是用耳朵听,是用皮肤,用血液,用骨髓去“接收”。雨声里裹挟着情绪:潮湿的、沉重的、无边无际的悲伤。像一个人坐在空房间里,看着窗外永远下不完的雨。
还有一丝……熟悉感。
他一定“听”过这个声音。不是现实中的,是在那个循环空间里。在那七日里,他接收过所有人的痛苦,每个人的痛苦都有独特的“频率”——马嘉祺的是玻璃碎裂般的尖锐,丁程鑫的是冰面开裂般的寒冷,刘耀文的是沥青般黏稠的黑暗……
但这个雨声的频率,他一定接收过。
是谁?
宋亚轩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空白的素描本——这是出院后买的,医生说可以试着把“感觉”画下来,作为情绪疏导。
他翻开第一页。
之前几页已经画了一些抽象的东西:一团纠缠的黑色线条(刘耀文的愧疚),一片破碎的镜面(马嘉祺的完美压力),一个歪斜的笑脸面具(贺峻霖的疲惫)。
现在,他拿起铅笔,闭上眼睛,重新捕捉那片雨声。
笔尖在纸上移动。
一开始只是无意识的涂鸦,然后渐渐成形——不是具体的画面,是氛围。灰调的色块,倾斜的线条,无数细密的点,像是雨滴打在窗玻璃上,模糊了内外世界的边界。
画到一半,他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