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现实的第七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公司三号直播间的灯光亮得刺眼,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粉尘,在光束里缓慢旋转。七个人坐在那张熟悉的白色弧形沙发上,面前是三部架在云台上的手机,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弹幕快得像瀑布。
马嘉祺大家好,我们是——
马嘉祺起头,声音还带着一点病愈后的沙哑。
“TNT时代少年团!”七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不算特别洪亮,但异常整齐。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活过来了!!!】
【七个人都在!一个都没少!】
【嘉祺声音怎么了?听起来好哑】
【呜呜呜丁程鑫脸色还是有点白】
【轩轩看镜头!妈妈在这里!】
贺峻霖调整了一下耳麦,脸上挂着标准的、弧度完美的笑容——那是肌肉记忆,哪怕在循环里扔掉了面具,身体的惯性还在。他扫了一眼实时在线人数:开场三分钟,一百二十七万。
丁程鑫感谢大家关心
丁程鑫接过话头,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毯——医生建议的,但他坐下时特意把毯子往下拉了拉,没完全盖住膝盖,
丁程鑫我们都恢复得很好,真的。
刘耀文就是躺了七天,感觉骨头都生锈了。
刘耀文做了个夸张的伸展动作,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弹幕一片【心疼】和【好好休息】。
直播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回答粉丝问题,分享住院期间的趣事(主要是吐槽医院的伙食),预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气氛融洽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第二十七分钟。
马嘉祺在回答一个关于新专辑筹备的问题时,突然停顿了一下。
很短暂的停顿,可能只有0.8秒。他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喉结的位置——那个动作很小,小到如果不是特写镜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但导播切了特写。
贺峻霖马哥?
贺峻霖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用开玩笑的语气接话,
贺峻霖是不是被新歌难度吓到了?
马嘉祺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马嘉祺没有,就是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刚才突然有点干
他说得很自然,甚至说完后还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但在弹幕里,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不舒服还直播?不能换一天吗?】
【公司不做人,病没好就拉出来工作】
【感觉嘉祺状态真的不行,眼神都好疲惫】
【楼上别道德绑架,哥哥敬业不行吗?】
起初只是零星几条。
然后,某个营销号截取了马嘉祺蹙眉按喉结的0.8秒动图,配上文字:“队长带病工作,是敬业还是卖惨?” 转发量在三分钟内破千。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开始微妙地转变。
【说真的,状态不好就休息,粉丝又不是不能等】
【其他人都还好,就他一个人看起来特别累】
【队长压力大吧,要操心整个团】
马嘉祺看着前方提词器旁边的副屏——那里实时滚动着精选弹幕。他看到了那些字,嘴唇微微抿紧,但脸上的笑容没变。
#马嘉祺我没事
他对着镜头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平稳,
#马嘉祺真的只是嗓子有点干,大家别担心。
他说“别担心”的时候,左手轻轻握成了拳,指甲抵着掌心。
坐在他斜对面的宋亚轩突然抬起眼睛。
不是看镜头,是看向马嘉祺的手。
他能感觉到。
不是共情能力那种清晰的感知,而是一种……残留的直觉。像皮肤上还记着烙印消失前的温度。他能感觉到马嘉祺掌心那一小块皮肤下的紧绷,感觉到那种熟悉的、被压抑的焦虑——我必须表现得完美,我不能拖后腿,我不能让任何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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