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长达一分钟的、沉重的死寂。
丁程鑫站在原地,背对着所有人。他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但他在极力控制,控制到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贺峻霖第一个动了。
他走到丁程鑫身后,没有碰他,只是轻声说:
贺峻霖丁哥,你那时候……为什么没跟我们说?
丁程鑫说什么?
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丁程鑫说我需要一个舞伴?说我很孤独?说我想有人……看看我?
他转过身。
脸上没有泪,但眼眶红得吓人。
丁程鑫我是哥哥。
他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丁程鑫我比你们大,我进公司早,我……我应该照顾你们,应该表现得强大,应该……
刘耀文应该个屁!
刘耀文突然吼了一声。
他大步走到舞蹈室中央,站到刚才记忆中少年练习的位置。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丁程鑫,做出了一个动作——
那个托举的起势动作。
刘耀文丁哥。
刘耀文说,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点抖,
刘耀文你看,现在……有人了。
丁程鑫愣住了。
刘耀文我不会跳舞,我做得肯定不对。
刘耀文继续说着,动作笨拙但异常认真,
刘耀文但你跳的时候,我在这儿。我在看着。
马嘉祺走过去,站到刘耀文身边。
然后是张真源、严浩翔、贺峻霖。
最后是宋亚轩。他默默地站到队伍末尾,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丁程鑫。
七个人,在舞蹈室里站成了一个半圆。
把丁程鑫围在中间。
马嘉祺丁儿。
马嘉祺开口……
马嘉祺你不需要永远做那个照顾别人的人。
马嘉祺你也可以……被照顾。
丁程鑫的嘴唇颤抖起来。
他想说“我没事”,想说“不用这样”,想说“我是哥哥我应该……”
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贺峻霖突然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轻,但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他锁了十一年的心门。
贺峻霖丁哥……
贺峻霖说:
贺峻霖你现在可以害怕了。
丁程鑫整个人晃了一下。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一滴一滴,是突然决堤。他用手捂住脸,身体慢慢蜷缩下去,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
不是那种压抑的呜咽,是放声大哭。把十一年的委屈、孤独、强撑出来的坚强,全都哭了出来。
没有人去拉他。
没有人说“别哭了”。
他们只是围着他,静静地站着,等着。
等他把那些早就该流出来的眼泪,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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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很久。
久到丁程鑫的声音都哑了,久到他终于抬起头时,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马嘉祺蹲下身,递给他一张纸巾——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有点粗糙,但还能用。
丁程鑫接过,擦了擦脸。
丁程鑫丑死了。
他哑着嗓子说。
马嘉祺嗯。
马嘉祺点点头,
马嘉祺特别丑。
丁程鑫破涕为笑。那个笑很狼狈,满脸泪痕,眼睛红肿,但异常真实。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腿有点麻,刘耀文赶紧扶住他。
丁程鑫谢谢。
这句谢谢,不是说“谢谢你扶我”。
是说,谢谢你们在这里,谢谢你们看见了,谢谢你们……允许我脆弱。
舞蹈室的灯光又闪烁了一下。
这次,所有镜子的中央,同时浮现出一行字:
“真相的碎片之二:被需要不是爱的唯一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