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空白带的噪音……
沙沙声持续了大概五秒，然后——
呼吸声……
是急促的……压抑的呼吸声，通过劣质的麦克风放大后带着刺耳的失真、接着是清嗓子的声音，一次，两次，声音很哑……
“再……再来一次。”
是马嘉祺自己的声音。但是比现在的要青涩许多，也更紧绷。
录音背景里有别人说话，模糊不清，像是录音师在指导：“嘉祺，你状态不对，高音部分别硬顶……”
“我能行。”青涩版的马嘉祺打断他，“再来。”
钢琴前奏响起。是那首solo曲，《独白》。
第一个段落还算平稳。但到了副歌前的过渡句，声音开始发抖。不是情感处理的那种颤音，是生理性的、控制不住的颤抖，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
“停！”录音师喊。
音乐停了。
“你今天真的不行。”录音师的声音带着无奈，“声带已经肿了，听出来了吗？哑成这样，录出来也是废的。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不行。”
“什么？”
“明天……有集体排练。”马嘉祺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就今天录完。我能调整。”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只有呼吸声，和偶尔吞咽口水时喉结滚动的声音。
然后，钢琴声又响了。
这次他唱上去了。
但那种“唱上去”，是硬生生挤出来的。每一个高音都像刀片刮过砂纸，嘶哑、破碎，却又异常执着地往上升。中间有几个音明显飘了，他立刻修正，但修正的痕迹生硬得像补丁。
最痛苦的是最后一段。
歌词是“让我独自完成这场独奏，哪怕声音嘶哑，哪怕无人等候”。
他唱到“嘶哑”那个词时，声音真的裂了。
不是破音，是撕裂。像一块布被生生扯开，录音里甚至能听见喉咙里那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抽气。
但他没停。
他继续唱完了。用已经报废的嗓子，唱完了最后两句“哪怕无人等候”。
音乐结束。
录音里只剩下他剧烈的喘息，和一声很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咳嗽。
然后是开门声、脚步声，录音师离开的声音。
最后，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空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录音结束时——
“啪嗒。”
很小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接着是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不是哭，是比哭更难受的声音，像动物受伤后的哀鸣。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中间夹杂着用拳头捶打什么东西的闷响。
那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然后，录音彻底结束。
“咔哒”一声，播放键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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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台灯的光晕里，灰尘缓慢飘浮。所有人站在原地看着那台录音机，像在看一具刚刚揭开幕布的尸体。
诡异，真的很诡异……
马嘉祺面无表情。
他甚至伸手把卡带取了出来，翻到B面看了看，又放回去，他按下停止键，再按下弹出键，动作机械得像在执行某种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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