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突发的损伤，是她常年高强度训练、一场场演出攒下的沉疴。椎骨劳损已经压迫到神经，保守治疗只能暂时缓解，根治不了根儿上的问题。”
医生顿了顿，点了点影像图里那处模糊的阴影，语气沉了几分，带着难以避免的遗憾，“至于术后能不能再跳舞，现在谁也没法给你们打包票。恢复得好，或许还能重返舞台，不理想的话，甚至……有可能，她以后都没办法再进行专业的舞蹈训练和表演了。”
肖战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满脑子都是病房里叶菁红着眼眶说“舞蹈对我很重要”的模样。
一旁的叶妈更是踉跄了一下。她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浑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毕竟女儿那些压腿、下腰、摔得满身淤青的日子，她是亲眼看着过来的，每一幕都清晰得像在昨天。
“手术风险和利弊我都讲清楚了，做不做，你们得尽快决定，这种情况，耽误不起。”
静了几秒。
医生抬眸看向他们，又追问了一句，“考虑清楚了吗？手术宜早不宜迟，再拖下去，连手术的意义都不大了。”
医生问他们做不做。不要耽误。诸如此类的
肖战和叶妈几乎毫不犹豫回答。
赌。他们必须赌。
舞蹈对于叶菁来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要牢牢抓住，绝不能让她带着遗憾，与热爱了半生的舞台诀别。
没有半分拖沓。术前检查、签字确认、麻醉评估，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地推进，手术时间当天下午就敲定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叶妈在叶菁面前强撑了一路的镇定，此刻尽数崩塌。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那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是从小摔得满身伤也咬着牙说“我能行”的小倔丫头，赌一个渺渺茫茫的未来。
“阿姨，别担心，菁菁她很坚强，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会没事的。”这话像是说给叶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才勉强落了地。
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一声声地走着，每一声滴答，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肖战就那样站着，目光从未离开过那扇门，脑海里一遍遍描摹着叶菁痊愈后，重新站上舞台的模样。
他想，等她好了，无论多久，他都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红灯骤然熄灭。
“恭喜，手术很成功！”
肖战几乎是瞬间绷紧了神经，快步上前，连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医生，那…那她以后还能跳舞吗？”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就要看她个人的康复情况了。恢复得快的话，几个月就能慢慢尝试一些基础动作；要是想回到专业舞台的强度，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康复期。这期间一定要遵医嘱，循序渐进，不能急。”
顿了顿，“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半年内，她连最基础的下腰、后空翻都做不到，或者做动作时候椎骨部位出现持续性的疼痛、麻木的症状。那你们……必须让她彻底放弃舞蹈，强行坚持的话，到最后连正常的生活都会受影响。”
“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医生缓和了语气，“术后康复是场硬仗。但好在手术很成功，这已经是最好的开端了。”
———
“醒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叶菁偏过头，就撞进了肖战布满红血丝的眼眸里，他大概是守了很久，眼下的青黑重得明显。
他见她看过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碰到她手背时，带着微凉的温度，“别乱动，医生说你刚醒，要好好躺着。”
叶菁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手术，成功了吗？”
“很成功。”肖战只拣着最宽慰的话讲，没敢提那些最坏的打算，“医生说，只要好好康复，一切都有希望。”
“希望？”叶菁扯了扯嘴角，眼底掠过一丝黯淡，她当然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嗯，是希望。不用怕，也不用急，慢慢来。”
叶菁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鼻尖忽然一酸，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肖战慌了神，连忙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泪，“是不是疼了？我去叫医生——”
“不是。”叶菁攥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又透着一丝微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守在我身边。
谢谢你，愿意陪我，赌一个未知的明天。
但肖战的假期拢共只有短短两天，剧组上百号人的拍摄进度根本经不起耽搁，他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强压下的牵挂。
临行前，他反复叮嘱助理留在医院，细致交代了叶菁的饮食禁忌、复健注意事项，甚至连她睡前要喝的温牛奶、醒后要吃的养胃粥都一一嘱咐到位，生怕有半点疏漏。
———
中国歌剧舞剧院：
衷心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中国歌剧舞剧院及旗下演出项目的关注与鼎力支持。现就演员叶菁相关演出安排事宜，正式公告如下：
近日，我院优秀青年舞蹈演员叶菁因常年投身高强度舞蹈训练与演出，积劳成疾。经权威医疗机构全面诊断与专业评估，其状况已不适宜继续参与我院下半年巡演相关演出任务。
为保障巡演的顺利推进，不负广大观众的期待，经剧院统筹协调、剧目创作团队充分论证，决定启用新卡司阵容完成后续巡演任务。新阵容由剧院资深舞者组成，均经过严格筛选与专项排练，将延续剧目艺术水准与舞台感染力，力求为各地观众献上同样优质的艺术体验。具体卡司名单将另行公布，敬请关注官方后续通知。
艺术之路从无坦途，但热爱可抵万难。剧院永远是舞者最坚实的后盾，我们将全力为叶菁女士提供专业的康复支持与保障，陪伴她一步步重拾热爱、重返舞台。叶菁，@演员叶菁，我们等你再度起舞，续写属于你的艺术篇章！💃
此次阵容调整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感谢您的理解、包容与支持。
中国歌剧舞剧院
2022.6.2
•“呜呜呜我的菁菁宝贝！看剧院公告的时候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舞蹈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常年高强度训练积下的沉疴，光想想就心疼。好好康复，我们等你慢慢回来，舞台永远为你留着！”
•“作为曾经的舞蹈生真的太懂这种无奈了… 叶菁老师真的是业界标杆级的青年舞者，每次演出都拼尽全力，现在要暂停休养，虽然遗憾但健康永远第一！”
•“相信歌剧院的专业水准～ 菁菁一定要好好养身体，等你痊愈重返舞台，我们一定去现场为你呐喊！”
•“看公告里写“热爱可抵万难”直接破防了… 菁菁一步步靠汗水拼出来的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愿上天眷顾努力又坚韧的姑娘，早日康复，我们等你再度起舞💃”
•“之前看采访，记者问叶菁怎么把那个高难度跳转翻做得那么完美，她说“就练啊，摔了无数次，疼到爬不起来也得爬，爬起来继续练”。”
•“刷到公告瞬间emo了… 上周还在重温叶菁的舞蹈混剪，她的控制能力和情感表达真的无可替代。舞蹈人的伤病真的是职业病，常年高强度训练太伤身体了。祝康复一切顺利，等你回来，我们剧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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