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2

江毅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个便利店的纸袋，还带着外面的凉意。他把袋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盒温热的牛奶，又摸出一块黑巧克力和一个金枪鱼三明治：“校医说你空腹，先吃点甜的垫垫，三明治加热过了，慢慢吃。”

乔依依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际，她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纸盒，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她咬着吸管小口喝着，抬眼时撞见江毅的目光，他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细碎的笑意，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喝。她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撕巧克力的包装纸，指尖却有点不听使唤，连撕了两下都没撕开。

江毅见状，伸手接过巧克力，指尖轻轻碰到她的手指，帮她把包装纸撕开一角，再递回来：“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低沉的磁性，乔依依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捏着巧克力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盖不住心里的慌乱。

江毅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慢慢吃。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挂钟滴答作响，还有她咬三明治时细微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看着她柔软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一小半侧脸，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以前总把她当成乔屿的妹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丫头，可刚才抱着她跑向医务室时，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感受到她轻轻靠在他怀里的重量，才忽然发觉，这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那天放学，我看你书包上挂的挂件，是夏目友人帐的猫咪老师？”江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乔依依愣了一下，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惊讶：“你看到了？”

“嗯，”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弟也喜欢这个，家里堆了一堆周边。”

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乔依依心里泛起一丝甜，放松了些，开始跟他聊起喜欢的动漫，说起里面的情节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着星星。江毅听得很认真，偶尔插一两句话，要么是精准戳中她喜欢的点，要么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让她越说越起劲，刚才的窘迫和紧张渐渐消散了。

聊着聊着，乔依依忽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脸颊微红：“是不是很无聊？男生应该都不喜欢这些吧。”

“不会，”江毅摇摇头，目光坦诚，“听你说挺有意思的，比听乔屿念叨篮球赛有意思多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乔依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下头，把剩下的三明治吃完，牛奶也见了底，手里捏着空纸盒，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毅起身收拾桌上的垃圾，把纸袋折好放进垃圾桶，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漱漱口。”

他的照顾总是这样妥帖，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乔依依接过水杯，看着他收拾的背影，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她跟在乔屿和江毅身后跑，江毅总是会把乔屿抢她的零食偷偷塞回她手里，还会在她摔倒时，比乔屿先一步蹲下来扶她。那时候她只觉得江毅哥很好，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悸动。

“江毅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刚才……谢谢你啊。”

江毅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湿漉漉的感觉，像小鹿一样。他喉结动了动，走到床边，微微俯身：“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乔屿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像小石子，轻轻砸在乔依依心上，她心里莫名有点失落，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江毅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忽然觉得刚才说的“妹妹”有点违心。他其实不只想把她当成妹妹，刚才抱着她的时候，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心里的慌乱是真的；现在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想伸手揉揉她头发的冲动也是真的。可他是乔屿最好的兄弟，有些心思，只能藏在心底。

就在这时，乔屿的消息发了过来，说他已经往医务室走了，让他们等他。江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把屏幕亮给乔依依：“你哥快回来了，等他到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乔依依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怅然。她知道，等乔屿回来，这份独处的暧昧就会被打破，他们又会回到“哥哥的挚友”和“妹妹”的身份里。

江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以后记得吃早饭，不然下次再晕倒，我可不一定能刚好在旁边。”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她的头皮时，乔依依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心里的失落忽然被这一下触碰填满了。她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鼓起勇气笑了笑：“知道了，江毅哥。”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乔依依看着江毅的脸，忽然觉得，或许这份错位的心动，已经悄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