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木碗见了底，只留下碗壁一层淡淡的奶脂。
暃用丝质餐巾细致地擦过每一根手指，动作优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刚才享用那碗质朴奶茶的人不是他
擦完手，他才重新拿起那只安静躺在桌边的手机
解锁，点开与宋离的对话框
那五个字「我们聊聊吧」依然刺眼地挂在那里，透着屏幕那头一夜未眠的焦灼和强撑的冷静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没有多余的字眼，只回了
暃「什么时候？」
几乎是秒回
宋离那边立刻弹过来两个字
宋离「现在」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迫不及待想要解决问题、或者说是想要摆脱他带来的这一切麻烦的急切。
暃看着那两个字，鼻腔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这么着急？
他手指继续点动，语气轻松得像在约人下午茶
暃「那我去接你」
这句话发过去，如同往滚油里滴了水
宋离几乎是立刻回了过来，字里行间都带着拒绝
宋离「我的意思是微信上聊」
隔着屏幕，暃似乎都能看到她蹙紧眉头、一脸抗拒的样子。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不紧不慢地追问
暃「为什么不见面聊？」
这一次，宋离的回复间隔了几秒，但字句却更加直白，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火气
宋离「因为我不想看见你」
暃呵
暃这次直接笑出了声，低低的，在安静的早茶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放下手机，端起陈白适时斟满、又细心拌好了奶皮子和炒米的新一碗奶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炒米的焦香和奶皮的醇厚，熨帖着晨起的胃。
他放下茶碗，这才抬眼看向对面的陈白，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平淡
暃马场那边，设计方案第二稿今天下午送到我办公室。还有，跟杭锦旗那边确认一下下周实地勘测的具体时间
陈白好的，暃总
陈白迅速记下
吩咐完，暃不再停留，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
早茶馆门口，停着的已经不是昨晚那辆小米SU7 Ultra，而是换了一辆线条同样流畅凌厉、但颜色是更为低调深邃的冰莓粉色的保时捷Taycan Turbo GT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舱
内饰是对比强烈的黑红配色，战斗气息十足
他没有立刻启动，而是再次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按住语音输入键
车身良好的隔音让他低沉慵懒的嗓音在发送出的语音条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
暃不见面，那就没商量
说完，他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空着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辆
电动机特有的低沉嗡鸣响起，仪表盘亮起幽蓝的光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宋离回复过来的一个孤零零的、充满困惑和恼火的
宋离「？」
但暃没再看。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冰莓粉色的Taycan Turbo GT如同苏醒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出停车位，流畅地汇入上午的车流，朝着内蒙古农业大学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
暃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只有眼底深处流转着一丝期待的光芒。
微信上聊？
隔着屏幕，怎么看得清她着急时瞪圆的眼睛，窘迫时泛红的耳尖，还有那强装镇定却微微发抖的指尖？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隔着电波的文字交锋
他要她站在他面前，无处可躲，亲口说出她的困扰、她的愤怒，或者……她的请求
这场由他掀起的风波，自然也该由他亲自来收场
而收场的方式，必须符合他的心意
车子加速，在限速的边缘平稳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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