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明星同人小说 > 周深:谨此一深
本书标签: 明星同人  明星同人 

第十九章 合约的重量

周深:谨此一深

第十九章 合约的重量

时代强音的财务室里,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周深坐在硬质塑料椅上,面前摊开一份演出结算单。数字密密麻麻,最后一行是他的分成:三千七百元。

“上个月我跑了八场商演,”他指着单子,“每场报价不是五万吗?”

财务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头也不抬:“公司抽成70%,经纪人分成10%,妆发造型扣5%,税费再扣。剩下的就是你拿的。”

“70%?”周深呼吸一滞,“合同里不是说五五分成吗?”

女人终于抬眼,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合同附加条款第三条,新人培养期前三年,公司有权调整分成比例。你签的时候没看?”

周深记得那个下午,在时代强音的会议室里,李姐把合同推到他面前,手指点着签名处:“签了这里,你的音乐梦想就正式起航了。”他当时太急切,太想开始,只匆匆翻了几页就签了字。

现在,那些小字条款像细密的网,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收紧。

回到公寓,周深把结算单拍给陈谨一。她的回复比平时慢了一些,来的时候附上了一张法律条款分析截图:

“合同第4.3条:新人培养期定义模糊,赋予公司过大的解释权。

第7.8条:单方面调整分成比例的权利,可能违反公平原则。

建议:咨询专业律师。我联系了复旦法学院的朋友,她愿意提供初步咨询。”

周深盯着手机屏幕,忽然觉得很累。累的不是跑通告的辛苦,不是声带的疲惫,是这种时时刻刻要警惕、要计算的消耗。

他拨通陈谨一的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背景音安静——她应该在公寓。

“我好像签了个不公平的合同。”他说,声音里的疲惫藏不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数据显示,新人签约不公平合同的比例是68%。你不是个例。”

“但我是那个签了字的傻子。”

“当时的信息不对称和急于开始的心态,是常见决策偏差。”陈谨一的声音很平静,“现在需要做的是止损和修正,不是自我谴责。”

周深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上海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看不见星星。

“谨一,”他忽然问,“你从来不会做错误决定吗?”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很久,陈谨一才回答:“我会。比如现在,我应该建议你直接找律师,而不是在电话里提供情绪支持。但数据表明,在压力情境下,单纯提供解决方案的效果不如先处理情绪。”

周深呼吸,胸腔里那股淤堵的感觉松动了一点。“所以你是在‘处理我的情绪’?”

“我在尝试。”她的声音里有罕见的犹豫,“根据心理学研究,有效的情感支持包括倾听、肯定感受、提供陪伴。我正在执行这三个步骤。”

周深笑了,虽然笑容苦涩。“谢谢你的‘执行’。”

“不客气。”陈谨一顿了顿,“另外,从个人角度——不是研究者角度——我想说: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太想唱歌了。”

这句话像一记温柔的直拳,击中周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的眼眶突然发热。

电话两端都安静下来。能听见她那边隐约的电流声,和他自己压抑的呼吸。

“明天我去见律师。”最终周深说。

“好。需要我陪同吗?”

“你会把整个咨询过程录音分析吗?”

“如果你允许的话。”

周深又笑了。“来吧。反正我的生活早就是你的研究课题了。”

---

律师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姓林,干练利落。在复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她快速翻阅了周深的合同副本,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合同,”她抬起头,“用我们行内话叫‘霸王条款集锦’。新人培养期没有明确定义,分成比例单方面可调,解约违约金是你预估年收入的五倍……”

陈谨一坐在旁边,平板电脑放在膝上,手指无声地敲击着。她在做实时记录。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周深问。

“三条路。”林律师竖起手指,“一,协商修改合同条款。但以时代强音的风格,可能性不大。二,继续履行但保留证据,等三年期满自然解约。三,解约,但要做好打官司和支付违约金的准备。”

“违约金大概多少?”

林律师计算了一下:“以你目前的商演频率和报价估算,可能在八十到一百万之间。”

周深呼吸停住了。一百万。对他这样一个刚回国、租着单间公寓、靠商演分成生活的新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陈谨一突然开口:“如果收集证据证明公司存在违约行为呢?比如未按约定提供宣传资源,或者分成计算不透明?”

林律师看向她:“可以尝试,但举证难度大。而且这种官司拖得久,对艺人的事业发展是巨大消耗。”

咨询结束,周深送陈谨一去地铁站。傍晚的上海飘着细雨,他们合撑一把伞——伞是陈谨一的,黑色,很大,上面印着某个数学会议的logo。

“数据分析结论,”陈谨一看着前方湿漉漉的街道,“三个选项的风险评估:选项一成功率12%,选项二耗时成本高但风险可控,选项三短期冲击大但长期可能收益最高。”

周深没有说话。雨水敲打着伞面,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

走到地铁口,陈谨一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还想唱歌吗?”

“什么?”

“这是一个关键变量。”她的眼睛在伞下的阴影里很亮,“如果你只是想安稳地唱,选项二是合理选择。如果你想要更大的自主权,想要唱自己真正想唱的歌,选项三虽然痛苦,但可能导向更好的结果。”

周深看着她。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

“我想唱,”他缓缓说,“但不是他们让我唱的那种。我不想再被包装成‘天籁之音’,不想唱那些空洞的情歌,不想每次演出都要解释为什么我的声音‘像女生’。”

这些话他从来没对人说过。在时代强音,这些是“敏感话题”,是“需要淡化处理的个人特质”。但在陈谨一面前,他可以说。因为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的声音是145赫兹,不是“像女生”或“不像女生”,就是一个独特的频率。

陈谨一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在雨伞下显得有些笨拙。“那么,数据指向选项三。”

“但我没有一百万。”

“我有一些积蓄。”陈谨一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实验经费,“可以作为无息借款。”

周深呼吸一滞。“我不能——”

“你可以。”她打断他,“这是投资。我的研究模型显示,如果你能脱离限制性合同,自主选择发展方向,长期商业价值和艺术价值的综合评分会提高37%。”

“但这是你的钱……”

“我的资金配置方案中有风险投资部分。”陈谨一认真地说,“而且,这不是纯粹的经济投资。这是……对我的研究课题可持续发展的保障。”

地铁口的风吹进来,带着潮湿的凉意。周深看着她,这个总是用数据和逻辑武装自己的人,此刻正在用她唯一擅长的方式,提供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支持。

“我需要想想。”最终他说。

“好。”陈谨一点头,“决策时限:一周。这期间继续收集公司违规证据,我会协助建立数据档案。”

她收起伞,走进地铁站。走了几步,又回头:“另外,高晓松那边,尹约刚才给我发了消息。他们有个小型音乐会,问你要不要参加。没有报酬,但可以唱自己的歌。”

周深呼吸。没有报酬,但可以唱自己的歌。

这个选择,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

那一周,周深继续跑时代强音的通告,但开始悄悄记录:演出实际报价与分成单的差异,合同承诺却未兑现的宣传资源,经纪人私下接活不报账的蛛丝马迹。

每晚回到公寓,他把这些信息整理成文档,发给陈谨一。她会用法律条文一一对照,标注出可能的违规点。

同时,他去了高晓松的那场音乐会。场地是一个小型的livehouse,观众不到百人。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提词器,只有一架钢琴,一把吉他,和几个认真做音乐的人。

轮到周深时,他唱了那首《蓝色降落伞》——尹约作词,他自己谱的曲。没有伴奏,清唱:

“蒲公英 开在太阳的阴影下

不打扰 那些沉睡的枝桠……”

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干净得像山泉。唱到副歌时,他闭上眼睛,想起利沃夫的雪,想起圣乔治大教堂的穹顶,想起陈谨一说“你的声音里有种特殊的‘爱’的频率”。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观众席安静了几秒,然后掌声响起。不是商演时那种礼貌性的鼓掌,是真心的、热烈的掌声。

下台后,尹约递给他一瓶水:“你唱歌的时候,整个人在发光。”

高晓松拍拍他的肩:“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那天晚上,周深做了一个决定。

---

解约的过程像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拔牙。时代强音先是威胁要雪藏他,然后搬出合同条款施压,最后同意解约但咬定高额违约金。

谈判持续了三周。周深瘦了五斤,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陈谨一陪他去了大部分会议,带着她的平板电脑,冷静地抛出一个个数据点和法律依据。

“根据我们收集的证据,贵公司在过去六个月内至少有四次未按合同约定提供宣传资源。”她推了推眼镜,“这已经构成违约。如果走法律程序,贵公司需要承担的不仅是违约金争议,还有声誉风险。”

对方律师盯着她:“你是谁?”

“周深先生的研究顾问。”陈谨一表情不变,“我的专业领域是数据分析与模型构建。需要我展示违约行为的统计模型吗?”

最终,违约金从一百万谈到三十万。周深签下解约协议的那天,走出时代强音的写字楼,觉得阳光刺眼得像第一次看见。

陈谨一等在楼下,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给你的。温度65度,适合缓解紧张情绪。”

周深接过,喝了一口,苦得皱眉。

“咖啡因有助于提升警觉性。”陈谨一说,“但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换成热巧克力——糖分能促进多巴胺分泌。”

周深看着她,忽然问:“你那三十万,我可能很久都还不清。”

“我的投资回报模型是十年期。”陈谨一平静地说,“而且,你还提供了宝贵的研究数据——职业转型期的心理状态变化,这是难得的纵向研究样本。”

周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他低头喝咖啡,让热气模糊视线。

“接下来什么打算?”陈谨一问。

“不知道。”周深诚实地说,“但至少,我可以唱自己想唱的歌了。”

手机震动,是尹约的消息:“晓松老师说,有个音乐综艺在找新人,问你要不要试试。叫《我们的歌》,要和前辈歌手搭档。”

周深呼吸,抬头看向上海的天空。云层散开,露出一小片难得的蓝色。

“我想试试。”他说。

“数据支持这个选择。”陈谨一点头,“《我们的歌》的观众群分析显示,他们对声音特质和音乐性的关注度高于一般综艺。适合你。”

他们并肩走向地铁站。下午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在地面上偶尔重叠,像某种亲密的隐喻。

“谨一,”周深忽然说,“如果我在节目里失败了……”

“你会收集到关于失败的数据。”陈谨一打断他,“而我会分析这些数据,找出改进方案。然后你继续尝试,直到成功。这是科学方法,也是成长路径。”

周深呼吸。这就是陈谨一式的支持——不保证成功,但保证会一直分析,一直陪伴,一直用她那种笨拙但坚实的方式,做他最牢固的后盾。

走到路口,红灯亮起。他们停下等待。陈谨一忽然说:“我申请延长了在上海的访问期。再待一年。”

周深转头看她。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有细小的绒毛,眼镜片反射着车流的倒影。

“为了研究?”他问。

“为了研究。”她点头,停顿了一下,“也为了……观察一个刚获得自由的歌手,如何重新定义自己的声音。”

绿灯亮了。人群开始流动。

周深没有动。他看着陈谨一,看了很久,直到后面的人催促。

然后他说:“我会让你看到。”

他们会一起看到。看到合约的重量如何卸下,看到声音如何找回自己的形状,看到145赫兹如何在更大的舞台上,找到它应有的共鸣。

而所有那些数据、分析、模型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正在生长。

缓慢,但坚定。

像春天里第一株破土的芽,像深海里第一道抵达的光。

像所有值得等待的,终于开始发生的,美好的事情。

上一章 第十八章 高晓松的下午茶 周深:谨此一深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章 达拉崩吧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