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辞来这所中学刚满一周,大半学生还只是模糊的脸,沈清然却让他印象深刻到头疼——不仅因为这孩子把“迟到”刻进日常,七天全勤不落,更因为他抬眼时的眉眼,竟和自己有几分说不清的相似。
这天早读铃声落了十分钟,教室后门才传来一声细若蚊蚋的“报告”。沈清然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校服穿得规规矩矩,额角沾着层薄汗,几缕黑发贴在脸颊旁。他本就生得周正,眉眼清俊,尤其垂眸认错时,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竟和苏青然年轻时的模样有几分重合,可这份“撞脸”的帅,偏偏配了个“屡教不改”的性子。
苏青辞的火气“噌”地窜上天灵盖。
第七次了。上周天天训,他当面点头如捣蒜,转头该迟到还是迟到,今天更过分,作业本子翻开依旧一片空白。作为在原校带惯了重点班的严师,苏青然对调皮学生向来严厉,可不知为何,面对沈清然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他竟莫名多了几分“想管到底”的执念——或许是那份莫名的亲切感,让他总觉得这孩子不该就此荒废。
“一周迟到七次,作业一次没交,你这学还想不想上了?再迟到,直接开除!”苏青然冷着脸吐出话。
沈清然垂着脑袋,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头,眼眶泛红却硬撑着没掉泪,声音带着点倔强:“开除就开除……”
这话像火上浇油,苏青然的火气更盛:“你还挺硬气?”
可话音刚落,沈清然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刚才的倔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弯腰,对着苏青然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要碰到桌面,声音发颤却带着十足的尊敬:“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您顶嘴,求您别开除我,我真的想继续上学……” 鞠躬时,他眉眼舒展的模样,竟让苏青然恍惚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照片,这份相似感诡异又强烈,可他只当是巧合,从未往别处多想。
苏青然的火气莫名堵了一下——这孩子明明长得像自己,性子却拧巴得很,前一秒硬顶,后一秒就恭恭敬敬道歉,乖得离谱又倔得反常,或许正是这份“像”,让他总舍不得真的不管。
“少跟我来这套!”苏青然压着脾气,指了指办公桌,“伸手!二十下,今天必须让你长记性!”
沈清然直起身,没再说话,乖乖抬起手,掌心白皙,手背上还留着前几天挨训的淡红痕印。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低垂,透着顺从,连抬着手的姿势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尊敬。戒尺落下的第一下“啪”地脆响,手心瞬间红了一片。他身子狠狠一颤,指尖控制不住地往下滑了半寸,可没等苏青然开口,又咬着牙把胳膊抬高,重新举直了手,掌心依旧对着戒尺落下的方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股韧劲,竟也和苏青然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第二下、第三下……红痕越来越深,渐渐肿起清晰的印子。苏青然越打越觉得怪异:这孩子不仅长得像自己,连挨揍时不躲不闹、骨子里的那点倔强,都透着莫名的熟悉感。可他课堂上总在睡觉,课间也趴着,从来不去食堂,午饭就啃自己带的白米饭,活得像个游离在集体之外的人。说他坏,他长相周正、恭敬懂事;说他聪明,他偏要天天迟到、不交作业,还敢跟老师硬顶后又立刻诚恳道歉,像个拎不清的“拧巴笨小孩”。
打到第十五下时,沈清然的手又往下滑了些,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而泛白,手腕都在轻轻发抖,额角的汗顺着俊朗的脸颊往下滑,滴在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他还是硬生生把胳膊抬了起来,掌心稳稳地对着戒尺,甚至还不忘小声补了一句:“老师,您要是没解气,就再打我几下,只要别开除我就好……” 语气依旧恭敬,没有半分委屈。
“你到底为什么迟到?课堂上总睡觉,作业也不交,不想学就直说!”苏青然的力道不自觉放轻,忍不住问。
沈清然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含糊不清,像蚊子哼:“我……我起晚了……” 说完,又对着苏青然轻轻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他抬眼时,睫毛上沾着的细碎汗珠,让那双和苏青然相似的眼睛更显清亮,可苏青然只当是巧合,从未想过这份“像”背后,藏着惊天的秘密。
苏青然的火气又上来了,干脆利落打完剩下的五下。收回戒尺时,沈清然的手心已经红紫肿胀,触目惊心。他却只是轻轻揉了揉,又对着苏青然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教导,我以后一定改,明天再也不迟到了。”
“回去把作业补完,”苏青然的语气依旧严厉,警告的话却软了半分,“明天再迟到,我可不管你怎么道歉。” 他看着沈清然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孩子,或许比自己看到的更复杂。
沈清然小声应着“知道了,谢谢老师”,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临走前还细心地把虚掩的门带严了,关门的动作都轻得怕惊扰到里面。
苏青然看着桌上的戒尺,又想起沈清然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次次鞠躬道歉的模样,还有他课上睡觉、啃白米饭的反常——这帅得扎眼、像到诡异的孩子,到底是真傻真懒,还是藏着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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