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大门被撞得哐哐作响，每一次震动都带起墙顶簌簌掉落的冰屑，夜明珠的光芒在晃动中忽明忽暗，映得冰棺里的女子面容愈发诡谲。
她缓缓从冰棺中坐起，白色寿衣拂过冰面，带起一缕寒气。没有瞳孔的眼睛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和之前傀尸如出一辙的笑，却比那笑容多了几分悲悯，几分怨毒。
“三百年了……”她的声音像是被冻裂的风，沙哑又飘忽，“终于有人来替我了。”
话音未落，她抬手一挥，数道暗红色的蛊线从指尖射出，直逼离冰棺最近的吴邪。张起灵眼疾手快，黑金古刀横劈而出，蛊线应声而断，断裂处溅出的血珠落在兽皮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
“胖子，守好门！”张起灵沉喝一声，脚步前移，将吴邪和苏雪护在身后。黑金古刀的刀尖直指女子眉心的血痣，“你的本命珠，也是蛊母的命脉，毁了它，一切就结束了。”
女子低笑一声，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张起灵扑来。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指尖掠过张起灵的肩头，寿衣下的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刮得衣料瞬间碎裂。张起灵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向她的脖颈，却只听到“当”的一声脆响，刀锋像是砍在了坚冰上。
“她的身体被蛊虫和寒冰淬炼过，普通攻击没用！”苏雪翻着陈景然的笔记，声音里带着急意，“笔记里说，以身饲蛊者，需以极阳之血破其本命珠，小哥的血……”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女子突然转向苏雪，五指成爪抓来。吴邪一把将苏雪推开，自己却被女子的指甲划破手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奇怪的是，那鲜血落在女子的手上，竟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连连后退。
“吴邪的血！”胖子眼睛一亮，抡起工兵铲朝着女子砸去，“胖爷的血不知道管不管用，先试试再说！”
他说着就要用铲子划破手掌，却被张起灵喝止：“不行，你的血不够纯！吴邪的血有麒麟竭的底子，才对她有效！”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年误食的麒麟竭，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咬咬牙，掏出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上，氤氲出淡淡的热气。女子看到那鲜血，眼中的暗红色漩涡剧烈转动，像是在忌惮，又像是在渴望。
宫殿大门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一声巨响过后，门板被撞出一道裂缝，一只巨大的触手猛地伸了进来，朝着冰棺的方向横扫。女子脸色一变，转身一掌拍在触手上，触手瞬间缩回门外，伴随着蛊母震耳欲聋的咆哮。
“蛊母在催我了。”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看着张起灵，眼神复杂，“我本是守墓人，却被蛊母寄生三百年，若不是你们砍断血线，我还要被困更久……”
她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狠戾：“但我不能死，死了，蛊母就会彻底失控，冰海会淹没世间万物！你们，必须有人留下来，替我成为新的守墓人！”
她说着，双手结印，宫殿四周的墙壁突然裂开，无数冰锥从里面激射而出。张起灵将吴邪和苏雪按在地上，用后背挡住冰锥，黑金古刀在他手中舞成一道屏障，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
胖子被冰锥逼到墙角，急得大骂：“他娘的，这女人疯了！要么杀了我们，要么拉我们垫背，真当胖爷好欺负？”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炸药，扯开引线：“大不了同归于尽！”
“别！”苏雪大喊一声，她看着女子眉心的血痣，突然发现那血痣的颜色正在变淡，“她的本命珠在消耗！蛊母在吸收她的力量，再这样下去，她和蛊母会一起爆体！”
张起灵眸光一闪，抓住空隙，朝着女子眉心扑去。女子察觉到他的意图，抬手格挡，两人的手掌撞在一起，张起灵掌心的伤口迸裂，鲜血溅在女子的血痣上。
血痣瞬间发出刺目的红光，女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与此同时，门外的蛊母咆哮得更加疯狂，整座冰山都在晃动，冰海的冰层碎裂声越来越近。
“快！吴邪，把你的血滴上去！”张起灵死死按住女子的肩膀，朝着吴邪大喊。
吴邪立刻冲上前，将掌心的鲜血尽数抹在女子的眉心。血痣接触到麒麟竭的血，像是遇到了克星，迅速变黑、萎缩。女子的眼神渐渐清明，她看着众人，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谢谢你们……”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化作无数冰晶，消散在空气中。最后一刻，她的指尖凝聚出一枚暗红色的珠子，朝着张起灵飞去。
张起灵伸手接住，珠子入手温热，正是那颗本命珠。
就在这时，宫殿大门轰然倒塌，蛊母的巨大身躯挤了进来，无数触手朝着众人卷来。张起灵握紧本命珠，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上面，珠子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朝着蛊母射去。
红光穿透蛊母的身体，蛊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迅速消融，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冰面。
宫殿的晃动渐渐停止，冰海的咆哮声也消失了。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冰山，照在宫殿里，暖洋洋的。
吴邪瘫坐在地上，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苦笑一声：“总算结束了。”
苏雪走到石碑旁，发现石碑上的文字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迹：归墟已封，雪路已断，终极之秘，藏于人心。
胖子看着那行字，挠了挠头：“啥意思？合着我们折腾这么久，啥宝贝都没捞着？”
张起灵握紧手中的本命珠，目光望向窗外的冰海。冰层正在慢慢愈合，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终极……”他低声呢喃，眼神深邃，“从来都不是东西。”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发现冰海的尽头，有一片新的陆地正在缓缓升起，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苏雪看着那片陆地，喃喃自语：“陈景然的笔记最后一页，画的就是这片地方……”
胖子一拍大腿，兴奋道：“管它是什么地方，胖爷先去探探！说不定有比粽子更有意思的东西！”
张起灵收起黑金古刀，率先朝着宫殿外走去。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吴邪和苏雪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胖子扛着工兵铲，哼着小曲跟在最后，嘴里还念叨着：“下次再下墓，胖爷一定多带两瓶烈酒，冻死老子了……”
冰海之上，阳光正好，风雪散尽，前路漫漫，却再也没有了阴霾。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