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刘明柳先生，您真的不必再帮我了。”

木匠铺前，年轻的木匠刘明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那双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清澈，仿佛能照见他内心所有的阴暗与不堪。

柳临安微微笑着，递上一个木盒子：

柳临安“这是之前答应给你找的刻刀，专用于精细雕刻。你的手艺很好，只是工具差了些。”

刘明接过盒子，手指微颤。三年前，他因为盗窃被全镇人唾弃，是柳临安力排众议，将他从牢里保释出来，还教他木工手艺。如今他已能自食其力，可每当看见柳临安，那种亏欠感仍如蛆附骨。

刘明“柳先生，我...我上个月看到张老爷家的后院墙缺了一块，其实是我那晚喝醉不小心撞倒的。我没敢说...”

刘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柳临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柳临安说了就好。我陪你去向张老爷道歉，修补的费用我与你一同承担。”

刘明为什么

刘明突然抬头，眼中满是困惑与痛苦

刘明“为什么您总是这样？您不累吗？您不觉得烦吗？像我这样的人，值得您这样费心吗？”

柳临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了温和

柳临安“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也都值得第二次机会。刘明，你雕刻的鸟儿栩栩如生，那是连我都做不到的天赋。这世界需要美，需要你这样能创造美的人。”

那一刻，刘明似乎看到柳临安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柳临安回到自己简朴的住处后，独自坐在黑暗中良久。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虚空。

柳临安(内心独白:值得吗？)

声音微不可闻。

桌上摊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镇上每个人的近况：刘明的木匠铺生意好转，李婶的咳嗽好多了，小雅终于考上了县里的学堂...每一行都是他人的幸福，却唯独没有一句关于自己的话。

柳临安的手指抚过纸页，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那种寒冷如此熟悉，近来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仿佛要将他从内而外冻结。他闭上眼，深呼吸，用多年来习以为常的方法将那寒意压下去。

温柔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