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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子羽与宫远徵的拳脚轰然撞在一处，劲风扫得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散。宫子羽肩背绷紧，手臂肌肉贲张，仗着身形稍高，手肘如铁杵般狠狠撞向宫远徵的胸口，那股蛮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宫远徵却像条滑溜的黑蛇，腰身猛地一拧侧身躲开，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反身一脚踹在宫子羽的膝弯——那一脚又快又狠，宫子羽膝盖一软，单膝踉跄着跪倒在地，手掌撑在地上磨出几道血痕，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

“宫子羽，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逞能？”宫远徵轻飘飘落在廊柱上，靴尖点着朱红的木柱晃了晃，右手指尖捻着一枚泛着幽蓝的毒针，针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眼尾上挑，桃花眼里满是戏谑，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这些新娘本就是执刃留给我试药的，你偏要多管闲事，是嫌命长了？”

上官浅站在人群最前头，脊背挺得笔直，像株凌霜的寒梅。她冷眼看着这场争斗，纤长的手指却悄然探入袖中，扣住了那柄薄如蝉翼的短刃，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刃身，指节微微泛白。她眼波微动，目光在宫子羽的狼狈与宫远徵的嚣张间转了一圈，既不想宫子羽败落——毕竟眼下还需借他的手离开，也不愿宫远徵真的下死手，免得闹到宫门内部无法收场。

“宫远徵，适可而止。”上官浅的声音陡然响起，像冰棱撞在青石板上，清冽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她抬眸看向廊柱上的人，眼梢斜挑，那抹锐利的光让宫远徵的笑僵在了脸上，“今日之事若闹到执刃面前，你觉得执刃会偏帮谁？”

宫远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毒针转了个圈，终究是收进了袖中。他重重“哼”了一声，脚下的廊柱被震得落了些灰尘：“你这人倒是牙尖嘴利。”他恶狠狠地瞥了眼撑着地面站起身的宫子羽，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坏我的事，我定让你尝尝我新炼的‘断肠散’，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他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只留下一阵带着药味的冷风。

宫子羽捂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膝盖处的布料磨破了，渗出血迹濡湿了衣料，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腹沾了些灰尘蹭在脸颊上，平添了几分狼狈。他转头看向上官浅时，眼底的戾气尽数褪去，只剩下几分委屈与依赖，唇瓣动了动：“浅浅，谢……”

“不必。”上官浅冷冷打断他，手指从袖中抽出，短刃早已归位，她垂眸整理着袖口的褶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语气依旧淡漠如霜，“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耽误我离开这里。”她说完，转身走向那群惶恐的新妇，脚步轻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想活的，就跟着宫子羽走，别拖泥带水，谁要是磨磨蹭蹭，丢了性命可别怨旁人。”

人群里的宋四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扶着身边脸色惨白的姐妹，率先跟了上去。其余人见状，也纷纷相互搀扶着挪动脚步，脚步声细碎又慌乱。

宫子羽望着上官浅的背影，她的裙摆扫过地上的落叶，连一丝留恋都没有。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极轻的轻叹，抬手抹了把脸，快步跟了上去，目光始终黏在上官浅的背影上，不曾移开。

夜色更浓，宫墙深处的飞檐阴影里，一道身影倚着梁柱而立，玄色的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那人指尖把玩着一枚玉牌，看着下方渐行渐远的队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的光深沉如古井，让人猜不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