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妆照拍了整整一下午。最后一张特写，林未眠正低头给陆沉系纱布，他微微垂着眼看她，镜头刚好捕捉到他眼底的柔光，和她发梢落在他手背上的影子。张导举着相机连喊“完美”，直到助理提醒“投资方要来看样片”，才舍得让他们休息。
休息室里，林未眠刚把脸上的淡妆擦掉，就听到敲门声。陆沉站在门口，盔甲还没完全卸下，右肩的系带松着，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衬，“张导说萧彻右肩有旧伤，穿盔甲会磨到，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绷带绑紧了？”
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休息室里瞬间只剩下空调的轻响。林未眠走到他身后，指尖碰到盔甲的铜扣时，才发现他的右肩果然红了一片，是早上试穿时磨的。“你怎么不早说？”她皱起眉，解开他的系带，“这样拍一天，皮肤都要破了。”
陆沉没回头，只是看着墙上的角色海报，“萧彻不会说疼。”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苏晚会发现。”
林未眠的动作猛地停住。她拿着新的无菌绷带，绕到他面前，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的眼神很亮，没有了萧彻的沉郁，全是陆沉本人的温度，她不敢直视，低头帮他绑绷带，手指绕到他身后时，不小心碰到他的脊背，他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松紧行吗？”她问，声音有点闷。
“再紧点，”他往前倾了倾身，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萧彻要骑马，松了会掉。”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突然说，“你比苏晚卿，更细心。”
林未眠的手一抖，绷带差点缠错地方。她抬头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反而把绷带系成了个小巧的结：“别混为一谈，我是为了角色。”
“我也是。”陆沉笑着说，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她喜欢的橘子味硬糖，“早上在博物馆门口买的，萧彻打仗时会揣两颗，苏晚卿给的。”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尝尝？”
林未眠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咬了。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突然想起分享会上他递来的栗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拿出手机，点开《折柳曲》的新Demo，递到他耳边：“你听听这段，我在‘柳丝长’后面加了个转音，像援军马蹄声，萧彻听到会不会安心？”
陆沉侧耳听着，手臂不自觉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歌声很轻，古筝伴奏里藏着细碎的马蹄声，他闭着眼，仿佛看到萧彻坐在医馆里，听着窗外的小调，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会，”他睁开眼，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睫毛，“他会觉得，有人在等他回家。”
林未眠的心跳突然失控，刚想往后退，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张导发来消息：“投资方临时加了探班，带了不少媒体，十分钟后到！你们赶紧准备下，顺便把定妆照初修版拿给他们看看！”
她猛地站起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陆沉眼疾手快地接住，指尖碰到她的手机壳——是株小小的柳树图案，和她笔记本扉页画的一样。他刚想递还给她，休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经纪人焦急的声音：“陆哥！林老师！媒体已经到走廊了，你们……”
陆沉抬头看向林未眠，她的发梢还乱着，嘴角沾着点橘子糖的糖渍，而他身上的盔甲只穿了一半，绷带还露在外面，两人的姿势亲昵得像在私会。他突然笑了，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渍，指尖划过她的唇时，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身体。
“别慌，”他低声说，把手机塞回她手里，顺手帮她理了理乱掉的发尾，“就说我们在对戏，专业演员，怕什么？”
林未眠点点头，可心跳还是快得厉害。她看着陆沉转身去穿盔甲的背影，突然想起苏晚卿的台词：“歌声为刃，可护你周全。”她握紧手机里的Demo，心里突然清楚——不管是萧彻和苏晚卿，还是她和陆沉，这场“并肩作战”，都早已分不清是角色，还是真心。
可她没料到，媒体探班时，第一个提问就把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有记者举着相机追问：“陆老师和林老师的定妆照互动很亲密，是不是借着合作假戏真做？听说《烽烟令》的角色，是陆老师特意为林老师争取的？”
闪光灯瞬间亮起，陆沉下意识地把林未眠护在身后，刚想开口回应，就看到她从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头，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她手里攥着那张初修版定妆照，照片上的萧彻和苏晚卿，正隔着纱布，交换着藏不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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