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师的手掌温热，握着悟空的手时，像握住了他心底最沉的疑惑。“回来啦。”祖师的声音带着了然，“赤尻马猴与你同根于花果山仙石，通臂猿猴却生自北俱芦州天地灵气，与你并无血脉牵系，他随弥勒佛修行为猿公，护一方生灵，已是正道。”
悟空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金箍棒，终是问出了口：“师父，六耳猕猴……到底是谁？”
祖师轻叹一声，引他坐在菩提树下，目光沉沉：“你要知道的真相，藏在‘同根同源’四字里。当年那仙石吸纳日月精华时，灵气孕出双胎——一个是你，灵明石猴；另一个，便是六耳猕猴。你们破石而出的时辰差了分毫，却共享仙石本源，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亲兄弟？”悟空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那日打死“假悟空”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金箍棒上似还残留着说不清的触感。
“是。”祖师点头，声音愈发凝重，“佛门要大兴，需借‘辨心魔’之事立威，也需断了你这灵猴一脉的牵绊。所以才有了‘二心’之说，让你们兄弟相残。你以为的‘真心魔’喊‘你怎么还不死’，是他被挑唆出的怨怼；‘假心魔’说‘后悔来得及’，是他潜意识里不愿与你为敌，想提醒你灵山有诈。”
悟空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可俺打死的……”
“你打死的，从不是心魔，也不是六根。”祖师打断他，语气带着疼惜，“佛门把‘铲除六根’与‘斩心魔’绑在一起，不过是给手足残杀找个幌子。六耳猕猴天赋异禀，善聆音、察万物，除了准圣和大罗金仙，变谁都能仿得一模一样，可他从未想过害你，只是想让你认下他这个兄弟。”
悟空望着树下飘落的菩提叶，忽然想起灵山之上，六耳猕猴被金钵罩住时，眼底闪过的不是凶狠，而是一丝绝望。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原来那场真假难辨的争斗，从来都不是妖邪作祟，而是一场被算计的骨肉相残。
祖师拍了拍他的肩：“悟空，你从未心境不稳，也从未有过二心。往后的路，守好本心便好，不必为他人的算计苛责自己。”
悟空点头，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清明，也多了几分沉重。他握紧金箍棒，心里清楚：从今往后，他不仅要护取经路，还要守住灵猴一脉的真相，不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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