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水宫深处,玄冰柱上的水纹正随着共工的怒意微微震颤。他刚听完属下汇报天庭克扣水部粮草的事,指节紧扣着水神杖,杖头的水玉泛着冷光,殿内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
“启禀水神——!”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湿透的虾兵连滚带爬闯入,甲胄上还沾着淮水的泥沙,脸色惨白如纸。他刚跪定,便猛地磕了个响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大、大事不好了!相柳大人……相柳大人他……”
“柳儿怎么了?”共工猛地起身,水神杖在地面顿出一声闷响,殿内的水纹瞬间掀起涟漪。他近日总心神不宁,夜里常梦到相柳浑身是血的模样,此刻见虾兵这副模样,心脏骤然缩紧。
虾兵的头埋得更低,声音哽咽:“小的……小的在淮水畔亲眼所见,相柳大人为护我水部领地,阻挠大禹治水,与大禹展开死战……那大禹手持定海神针,竟……竟刺穿了相柳大人的主头颅,还斩下了他的首级……”
“你说什么?!”共工的声音陡然拔高,浑浊的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揪住虾兵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再敢胡说一句?柳儿他九首蛇身,剧毒无双,大禹怎会伤得了他?!”
虾兵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回话:“是真的!当时淮水百姓都在旁看着,相柳大人为护河道,喷尽毒液,最后……最后连蛇身都瘫软在水里,大禹还让人用黄土埋了他的尸身……”
“噗——”共工猛地松开手,一口鲜血喷在玄冰地面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晶。他扶住身旁的冰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不断闪过相柳幼时的模样——那个刚被他带回水宫的小蛇,总爱缠着他的水神杖,奶声奶气地喊“义父”;后来长成九首大蛇,替他镇守北海,每次出征前都会说“义父放心,柳儿定能凯旋”。
“大禹……”共工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滔天恨意。他猛地举起水神杖,狠狠砸向地面,殿内的玄冰柱瞬间崩裂,海水从裂缝中汹涌灌入:“我视柳儿如己出,他为我水部出生入死,你竟敢杀他!此仇不共戴天!”
虾兵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听见共工的怒吼在水宫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悲痛。北海的海水开始翻腾,巨浪拍打着水宫的墙壁,仿佛也在为逝去的相柳哀悼。共工望着殿外漆黑的海水,眼中的悲恸渐渐化为决绝——他要为相柳报仇,哪怕与整个天庭为敌,也要让大禹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