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南的芦苇已长到齐腰高,风一吹就掀起层层白浪,朱厌的呼喊声裹在风里,撞在河岸的青石上又弹回来,只剩下“举父”二字的余响。它爪子抠着湿滑的泥地,指缝里塞满了芦苇根,红毛被汗水浸得贴在脖颈,“举父!你去哪了?不是说好了找到蜂巢就回来吗?”
狌狌攥着片干枯的枫香叶,蹲在河边翻找——两个月前举父就是在这附近说要去寻更大的蜂巢,此后便没了踪迹。无支祁潜进河里搜了三圈,连举父常戴的那串野果壳手链都没找到,此刻正坐在青石上磨着石头,青黑色鳞片下的肌肉绷得发紧。
“你们看这个。”长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上面用炭笔勾着些奇异的图案,正是他们偶然得到的《山海经》残卷。他指尖点在一幅画着红毛猿猴的图上,声音发颤:“这上面画的是举父,旁边还写着‘举父善投,见人则笑’,可……可它没说举父去哪了啊!”
朱厌猛地凑过去,爪子按在兽皮上,指腹蹭过画中举父的轮廓:“为什么不用石头刻画?我们之前约定好,要是走散了就用石头在树上刻标记,举父不可能忘的!”它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芦苇丛深处跑,“上次举父说这附近有片桃林,他肯定去那了!”
众人跟着朱厌钻进芦苇丛,枝叶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看见一片桃林,只是桃树上的果子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朱厌在树下翻找,忽然停住——树根旁有块被啃过的桃核,还有半截断裂的木矛,正是举父之前用过的那支。
“举父来过这!”狌狌惊喜地喊道,却见无支祁皱着眉,指着树干上一道模糊的刻痕:“这不是举父的标记,更像……是人族的刻画。”众人凑近一看,那刻痕歪歪扭扭,像是用石片仓促划下的,隐约能看出是个“河”字。
长右抱着兽皮,声音带着哭腔:“难道举父去河边了?可无支祁已经搜过了啊……”朱厌没说话,只是捡起那半截木矛,往河的下游走。夕阳把河面染成金红色,它望着空荡荡的河岸,突然对着远方大喊:“举父!你要是看见刻画就应声啊!我们都在找你!”
风卷着呼喊声远去,只有芦苇在岸边沙沙作响。无支祁走到朱厌身边,把一块打磨好的青石递给它:“明天我再往下游搜,举父那家伙命硬,肯定没事。”朱厌接过青石,指尖蹭过冰凉的石面,心里却没底——两个月了,举父到底在哪?那道人族刻画,又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