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大圣

林间的风裹着淮水的潮气，刚走到石洞外，朱厌就瞥见无支祁正蹲在青石上磨石头，青黑色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它晃了晃爪子，故意扬高声音：“无支祁，前几日在苍梧林听见几只灵雀叨叨，说你在淮水这边，都叫你‘水猿大圣’呢！”

无支祁手里的磨石“咔嗒”一声蹭过青石，他猛地抬头，额角的尖角似乎都绷得更尖了些。“又是哪个闲得没事干的在编排老子？”他把磨石往地上一扔，石屑溅起时，连旁边潺潺的淮水都似顿了顿，“狗屁大圣！不过是在这淮水里打跑了几只搅事的水蛟，倒让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传得没边了！”

狌狌凑过来，耳后的枫香叶晃了晃：“可灵雀说，你能掀起淮水的浪，还能把河底的巨石举起来呢，这不就是大圣嘛！”

“那是老子乐意护着这淮水的鱼虾！”无支祁梗着脖子，却悄悄把爪子上沾的石粉蹭到了身后，“上次有只水蛟吞了岸边的幼鹿，老子才出手收拾它，哪是为了什么‘大圣’的名头！”

举父抱着刚找到的蜂巢，凑到无支祁身边，爪子戳了戳他的鳞片：“可‘大圣’听着威风啊！上次我跟长右说，我认识淮水的无支祁，长右还说我吹牛呢！”

长右立刻瞪了举父一眼：“我才没吹牛！我是没见过你说的‘威风’样子！”说着，他看向无支祁，小声补了句，“要是你真能举巨石，下次去人族部落，能不能帮他们把河边的石头挪开？上次见他们搬石头，累得满头汗。”

无支祁闻言，原本紧绷的肩线忽然松了些。他踢了踢脚边的青石，声音闷闷的：“搬石头算什么……不过要是去了人族部落，可别瞎喊什么‘大圣’，让那些小家伙听见，指不定又要传些乱七八糟的。”

朱厌忍着笑，故意拉长声音：“哦——那我们不喊‘大圣’，喊你什么呀？无支祁大人？”

“少来这套！”无支祁抓起地上的磨石，作势要砸朱厌，却被狌狌一把拦住。“好啦好啦，不喊就不喊！”狌狌拉着无支祁往白猿的方向走，“快走吧，白猿还等着呢，再晚人族部落的粟米粥该凉了！”

无支祁被拽着往前走，脚步依旧有些别扭，却没再挣脱。风掠过淮水，带着水汽吹在脸上，他悄悄抬眼，望了眼东方人族部落的方向，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真能帮那些小家伙搬石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嘴里还嘟囔着：“哼，老子就是顺路，才不是想帮他们。”

身后的举父和长右对视一眼，都偷偷笑了起来。朱厌晃了晃爪子，故意放慢脚步，跟两人凑在一起：“我看啊，这‘水猿大圣’，心里比谁都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