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雾,轻柔地洒在窗棂上。沈穗岁蜷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想起今天要和丁程鑫一起回他家,便掀开被子,踩着毛绒拖鞋走向衣柜。
指尖扶过挂着的衣物,最终停留在那件软糯的v领毛衣上,蓬松的毛线触感像冬日里的云朵,轻轻蹭过手腕时,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搭配了一条白色加绒休闲裤,厚实的绒毛裹住双腿,温暖又自在。长款白色羽绒服垂坠的线条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微卷的发丝造型添了几分慵懒。
收拾好行李后,她拖着箱子缓缓下落,金属拉杆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丁程鑫早已在客厅等候,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目光触及沈穗岁的瞬间,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白色系穿搭衬得她越发温柔,毛衣的v领若隐若现地露出纤细的脖颈,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接过行李箱。
丁程鑫走吧。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丁程鑫将箱子放进后备箱,直起腰时,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在眉间投下小片阴影。
丁程鑫岁岁上车。
沈穗岁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后座车门,却被丁程鑫的声音叫停。
丁程鑫坐前面。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指节敲了敲副驾驶车窗,目光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沈穗岁微微一愣,睫毛轻颤着收回手,心里泛起些许疑惑。以往出行,她都是安静地坐在后座处理工作,此刻的丁程鑫的安排让她莫名有些局促,但还是顺从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皮革座椅残留着丁程鑫身上淡淡的雪送味。他发动车子,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
沈穗岁望着窗外逐渐后退的街景,轻轻咬住下唇。
副驾驶和驾驶座的距离比后座近得多,近到能清晰听见丁程鑫沉稳的呼吸声,近到能看见他专注开车时下颌线绷紧的线条。
四个小时的长程漫长得像一场无声的拉锯站。沈穗岁靠着车窗假寐,却始终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车子行驶在高速上,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渐渐变得规律,眼皮也愈发沉重。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轻调整了空调风向,温热的气流不再直吹脸颊,又有人将座椅靠背微微后调,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当丁程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穗岁睫毛颤着睁开眼。窗外,熟悉的四川方言在街巷间流淌,火锅店的红油香气混着茶馆的茶香扑面而来。
丁程鑫岁岁,到成都了,我们准备开车回村了。
丁程鑫关掉导航,侧过身时,领口的香水味混着皮革气息涌进沈穗岁鼻尖。
她揉了揉有些发懵的脑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穗岁好的。
丁程鑫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丁程鑫岁岁累不累?
沈穗岁望向窗外热闹的街景,摇了摇头。
沈穗岁还好。
其实长途奔波早已让她腰酸背痛,但看着丁程鑫专注的侧脸,那些疲惫又突然变得不值一提。
车子驶离市区,道路两旁的高楼渐渐变成低矮的民房。沈穗岁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金黄的油菜花田在风中摇曳,远处山峦披着薄雾,像水墨画里晕染的轮廓。
丁程鑫突然伸手调低了车内音乐的音量。
丁程鑫前面就到了,我妈知道你来,特意sha了只鸡。
他说话时耳朵微微发红,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沈穗岁的反应。
沈穗岁心头一颤,转头看向丁程鑫。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普通的返乡之旅,或许藏着某些未曾言说的情愫,就像冬日里悄然绽放的腊梅,在不经意间,将香气渗入心底。
而前方等待着她的,除了陌生的乡村,还有一段即将展开的,过于温暖与心动的故事。
腊月廿八的山城飘着细雪,沈穗岁缩在保姆车后座,望着车窗外层层叠叠的青瓦白墙出神。
前排的丁程鑫突然递来暖手宝,指节轻叩她膝上的礼盒。
丁程鑫给我家人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本能地往窗边挪了挪,指尖摩挲着绒布包装。
沈穗岁总不能空手上门。
后视镜里,丁程鑫垂眸轻笑的模样,与舞台上耀眼的大明星判若两人。这是她跟在他身边的第三年,早已经习惯他私下里褪去光环的模样。
会在深夜练习生悄悄给她披外套,会记得她喝咖啡不加糖,却从未想过这些碎光怀背后藏着的深意。
石板路覆着薄雪,丁程鑫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沈穗岁退后半步,撞上了院角的腊梅树,簌簌落雪沾了满身。
木门“吱呀”推开,暖黄的灯光倾斜而出,丁妈妈系着围裙迎了上来,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可算把我们家大忙人盼回来了!”
趁丁程鑫被拉去帮忙搬行李,沈穗岁从行李箱夹层掏出六个金丝绒礼盒。这是她在金店纠结了三个小时的成果,每个盒子里都躺着沉甸甸的金条,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沈穗岁一点心意。
“这咋使得!”
丁妈妈捧着金条眼眶泛红,转头冲厨房喊道。
“他爸!快把咱家的老母鸡sha了!”
二楼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旋风般冲下来,发梢还沾着彩色发夹。
“舅舅!”
她扑进丁程鑫怀里,忽然瞥见沈穗岁手里的礼盒,大眼睛滴溜转。
“姐姐手里的礼物会发光!”
厨房里飘来炒菜的香气时,沈穗岁已经坐在灶台边的矮凳上,铜烟锅在鞋底磕出“咚咚”声。
“小穗多大啦?家里几个姊妹?”
沈穗岁被呛得直咳嗽,余光瞥见丁程鑫正站在水缸旁洗菜。水珠顺着他挽起的袖口滑落,在手腕处聚成晶莹的水珠。
他忽然抬头,目光撞进她眼底,耳根瞬间红透,慌乱间打翻了手边的水瓢。
沈穗岁小心!
沈穗岁本能地起身,却被丁妈妈按住肩膀。
“让他毛手毛脚的!”
丁妈妈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小穗别管他,咱们唠咱们的。”
角落里,小橙子正踮着脚偷吃凉菜。他突然拽住路过的丁程鑫衣角。
“舅舅,岁岁姐姐的礼物好漂亮!”
丁程鑫弯腰刮了下外甥女的鼻尖,声音压得极低。
丁程鑫小馋猫,去给姐姐拿个红薯。
他转身时,沈穗岁听见他叮嘱。
丁程鑫别欺负姐姐,她不好哄。
夜幕降临,堂屋已摆满丰盛的菜肴。沈穗岁坐在丁程鑫和他姐姐中间,碗里堆满了丁妈妈夹的鸡腿和腊肉。
暖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映得满桌菜肴热气腾腾。
丁爸爸举着搪瓷缸子挨个劝酒,轮到沈穗岁时,丁程鑫突然伸手挡住。
丁程鑫爸,她过敏。
沈穗岁诧异地抬头,却撞上了丁程鑫闪躲的目光。他耳尖红得几乎要滴xue,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丁姐姐突然笑出声,用手肘撞了撞沈穗岁。
“我弟从小就挑食,没想到照顾人还挺细心。”
饭后,丁妈妈非要拉着沈穗岁去看丁程鑫的房间。老式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咯”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墙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房间收拾得异常整洁,书桌上摆着泛黄的相处,翻开扉页,是穿着校服的丁程鑫,青涩的笑容和现在别无二致。
“这孩子,出去这么多年,啥都不带,就把相册带走了。”
丁妈妈絮絮叨叨,忽然从衣柜深处翻出件红色棉袄。
“小穗试试,这是我去年新做的。”
沈穗岁推脱不过,只好换上。对襟盘扣系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推开。丁程鑫举着热水袋僵在门口,目光扫过她绯红的脸颊和蓬松的头发,喉结上下滚动。
丁程鑫妈,我带小穗去看烟花。
院子里,小粽子正举着仙女棒转圈。丁程鑫接过沈穗岁冻得通红的手,将热水袋塞进她掌心。烟花在头顶炸开的瞬间,他突然开口。
丁程鑫其实不用买那么贵重的礼物。
沈穗岁望着夜空中绽放的五彩光芒。
沈穗岁这是我该做的,毕竟…
她顿了顿。
沈穗岁毕竟您是我老板。
丁程鑫的睫毛在眼底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欲言又止。远处传来丁妈妈的呼喊,催他们进屋烤火。
沈穗岁转身时,围巾被树枝勾住,丁程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两人瞬间贴得极近。他身上雪送的气息混着烟火的味道,沈穗岁感觉心快要跳出胸腔。
回到屋里,丁妈妈已经在八仙桌下铺好桌布,炭火盆烧得通红。
沈穗岁挨着丁程鑫坐下,裙摆扫过他的膝盖。他突然将手伸进桌布下取暖,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
沈穗岁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听到小粽子清脆的童声。
“妈妈舅舅在牵岁岁姐姐的手!”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丁姐姐忍俊不禁。
“你怎么看出来的?”
“舅舅一直盯着姐姐看!”
小橙子理直气壮。
“妈妈,我是不是要有小舅妈了?”
丁程鑫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丁程鑫小橙子…不要…乱讲!
他转头看向沈穗岁,目光里带着慌乱与祈求。
“小孩子不懂事。”
沈穗岁强装镇定。
沈穗岁没事。
可发烫的耳垂还是出卖了她,桌布下,丁程鑫的手在膝盖上紧握成拳,指尖发白。
小橙子不依不挠地跑到沈穗岁身边。
“舅妈!”
她仰着小脸,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沈穗岁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丁程鑫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丁程鑫我去添点柴火。
他逃也似的离开后,小粽子跑到丁姐姐身边,压低声音问。
“妈妈,舅舅晚上要和舅妈睡吗?”
丁姐姐哭笑不得,把小橙子拉到一边。
“因为岁岁姐姐还没有和舅舅结婚。”
“为什么不结婚?”
小橙子的追问在堂屋里回荡,沈穗岁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低头搅动着炭火,火苗在眼底明明灭灭,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底泛起的涟漪。
夜深了,丁妈妈坚持让沈穗岁睡丁程鑫的房间。沈穗岁躺在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窝里,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久久无法入睡。
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悄悄起身,透过门缝看见丁程鑫站在院子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丁程鑫真的很喜欢她…
他的声音被风撕碎,却清晰地钻进沈穗岁耳中。她感觉心脏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睡衣衣角。
原来那些不经意的温柔,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都藏着她从未察觉的心事。
月光爬上窗棂时,沈穗岁终于明白,这个原本普通的助理工作,早已不知不觉中,在丁程鑫温柔的注视下,变得不再普通。
而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
窗外的烟火依旧在夜空绽放,照亮了她微红的脸颊,也照亮了两颗在寒夜里逐渐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