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皱了皱眉,看了沈清欢一眼,没说什么,转而仔细询问了患者几个问题,又检查了伤口和引流管。“记录要严谨。”主任最终只对沈清欢说了这么一句,但其中的分量足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查房队伍继续向前。沈清欢落在最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甫一见面,就给了她这样一个下马威。
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顾言的存在感强得无处不在,且精准地施加在沈清欢的神经上。他仿佛一台行走的纠错仪。她写的病程记录,他总能挑出几个用语不严谨的地方;她开的医嘱,他会在旁边用铅笔轻轻标上更规范的药物通用名或剂量算法;甚至在病例讨论会上,她发言稍有迟疑或不够流畅,他就能接过话头,用更缜密的逻辑和更丰富的文献引用,将问题分析得透彻无比,衬得她之前的发言格外浅薄。
科里的护士和年轻医生们看顾言的眼神充满了钦佩,甚至有些崇拜。而落在沈清欢身上的,则多了几分同情或不易察觉的轻视。她听到过小护士在休息室低声议论:“那个沈清欢,好像总是被顾医生挑错……”“人家顾医生是高标准嘛,再说了,有错就得指出来。”“也是,就是有点尴尬……”
尴尬?何止是尴尬。那是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一寸寸敲碎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