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是在训练结束的更衣室里 对着布满水汽的镜子 狠狠攥紧拳头做下决定的
镜中的少年额发湿漉漉贴在额角 喉结滚动着 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抬手抹掉镜子上的水雾 看着镜中那张带着稚气却紧绷的脸 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远离张函瑞 必须远离
第二天训练 他刻意来晚了十分钟 往常他总是第一个到 会习惯性地帮张函瑞占好旁边的位置 递上温好的矿泉水 可今天 他一进门就避开了张函瑞望过来的目光 径直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背包重重一放 像是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张函瑞愣了愣 手里捏着两瓶水 迟疑地站在原地 最终还是默默收回了手 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眼神里掠过一丝困惑
排练时 老师要求两人一组配合动作 张函瑞下意识地朝他走来 脚步还没停下 就见张桂源猛地站起身 对旁边的队友说：“我跟你一组吧 我们昨天练过类似的 ”他的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张函瑞的脚步顿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转而变成一种茫然的失落 他抿了抿唇 没说话 转身走向了另一个人 张桂源用余光瞥见他垂下去的指尖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疼得细微却尖锐 他赶紧转过头 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动作 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休息时 张函瑞走过来 想问他上次没弄懂的舞蹈动作 刚开口说了句“张桂源 你能……” 就被他硬生生打断 “不了 我现在要去买水 没空”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站起身 甚至没敢看张函瑞的表情 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走廊里的风灌进衣领 冰凉刺骨 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燥热
他靠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大口喘着气 脑海里全是张函瑞刚才那瞬间失落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抬手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骂自己没出息 可下次再遇到张函瑞的靠近 他还是会条件反射地躲开
他开始刻意避开所有可能和张函瑞独处的机会 训练结束后 他不再等队友一起走 而是拎起背包就匆匆离开 哪怕张函瑞在后面喊他的名字 他也只当没听见 脚步迈得更快 食堂里 他会避开张函瑞常坐的那张桌子 哪怕要和不怎么熟的队友挤在一起
就连微信群里 张函瑞@他问训练计划 他也会等别人先回复后 再用最简洁的文字敷衍过去 从不带任何多余的语气
有一次 他不小心和张函瑞在楼道里撞见 张函瑞低着头看手机 没注意前方 径直撞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 对不起”张函瑞连忙道歉 抬头看清是他时 眼睛亮了一下 刚想再说点什么 就见张桂源像触电般后退一步 语气生硬：“没事”说完 他侧身绕过张函瑞 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甚至没敢看他一眼
他能感觉到身后张函瑞的目光 带着困惑和失落 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让他走得越发仓促 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以为这样的疏远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每当夜深人静 躺在床上 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张函瑞的身影——他认真练歌时皱起的眉头 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 还有被自己拒绝时失落的神情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 让他辗转反侧 心里既有着远离“禁忌”的庆幸 又有着难以言说的空落和疼痛 他蜷缩在被子里 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 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浸湿了枕巾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张函瑞 从小到大 家庭灌输给他的观念 以及张桂源所承受的羞耻感 如同沉重的枷锁 将他紧紧束缚 这种根深蒂固的教育与内心的道德约束相互交织 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一切纷扰与束缚
半夜里 凌晨3：26 张桂源还是没睡着 寂静的夜里 响起了vx提示音显得是那么突兀
张桂源皱起了眉头 本就烦躁的心情因为这声提示音变得有点失控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责骂的话语 但当看清是谁发来的消息后 怒气瞬间化为乌有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恐惧 手里的手机好似有千斤重 他不敢去看张函瑞发的是什么 他在怕什么？是怕张函瑞来找他和好吗 还是在怕其他的 但是他的好奇心让他点进了聊天框
“张桂源”
“你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你在怕我？”
“算了 不重要”
“就这样吧”
张桂源不理解他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 扣了个？ 消息没有成功发送出去 他被张函瑞拉黑了 张桂源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想逃离的人 张桂源成功了 他此刻不应该释怀吗？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愿望实现了 但是为什么 他的心像被刀刃划开了一般 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 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手机上 张桂源就盯着手机发愣 等他反应过来 眼泪滴到床上 滑过脖颈 风吹过来带出一丝丝的凉意 眼泪现在不显得可怜 而是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的张桂源说不出话 活脱脱像一个哑巴 在寂静的夜显得那么和谐 但张桂源和张函瑞就像被剪断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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