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是在某个寻常的训练间隙突然“醒”过来的

空调风带着凉意吹过额角的汗他刚结束一组体能训练弯腰撑着膝盖喘气时眼角余光瞥见张函瑞正坐在角落翻乐谱指尖轻轻点着纸面打节拍几乎是本能地他的视线就粘了上去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直到队友拍他肩膀喊他喝水他才猛地回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跳得发慌

他坐在场边拿起水瓶却没喝脑子里全是纷乱的碎片从前张函瑞让他帮忙递乐谱他明明手上正忙着整理训练服却会立刻停下动作排练时张函瑞站在他斜前方他总会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挪半步直到能清晰闻到对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有人在旁边聊起张函瑞最近练歌很拼他的目光会下意识地扫过去想看看张函瑞是不是又皱着眉抿着唇那副认真又有点倔强的样子

这些画面从前只当是习惯是少年间自然而然的亲近可此刻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却让他莫名有些慌乱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尖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关系好而已队友之间互相惦记很正常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为什么偏偏是张函瑞为什么别人让他帮忙他偶尔会推脱唯独张函瑞的话他从来不会拒绝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场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张函瑞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他看着不远处的张函瑞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浅浅的月牙那一瞬间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他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盯着地面上的瓷砖缝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原来那些不自觉的顺从不受控的靠近下意识的关注从来都不是毫无缘由吗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对张函瑞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普通队友的界限像一颗悄悄发芽的种子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已经长成了遮不住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思让他在每一次看向张函瑞的瞬间都藏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与在意

他再次看向张函瑞时眼神里多了层躲闪的抗拒刚才那点朦胧的期待瞬间被更汹涌的不安淹没------怎么会是张函瑞？怎么会是个男生？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纷乱的念头驱散他是喜欢打篮球爱打游戏的男生应该对漂亮的女生心动应该和兄弟们勾肩搭背讨论赛事而不是对着另一个男生心跳加速魂不守舍这太奇怪了太丢人了毕竟他无法做到像左奇函和杨博文那样坦然接受自己的感情

“只是错觉，肯定是最近训练太累了。 ”他对着自己默念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缩越紧那些不自觉的顺从和靠近此刻都变成了让他恐惧的证据-----他竟然对一个男生有了这样“不正常”的心思这简直是对自己的否定

他不敢再看张函瑞甚至刻意往队友身边挪了挪试图用喧闹的交谈声掩盖心底的慌乱可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张函瑞的动静对方翻乐谱的沙沙声偶尔和旁边人说话的轻声细语都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他的心理在抗拒这一切但是又无法否认对张函瑞的在意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激烈地冲撞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告诉自己以后要离张函瑞远一点不要再听他的话不要再下意识地关注他可一想到要刻意疏远那个总是带着浅浅笑意认真又倔强的身影心里又像空了一块密密麻麻地疼

排斥与在意像两条纠缠的毒蛇死死咬住他的心脏他既害怕自己这份“畸形”的感情又无法抑制对张函瑞的关注既想逃离这份让他羞耻的悸动又在某个瞬间贪恋着靠近对方时那份莫名的安心这种矛盾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困住让他在恐慌羞耻和隐秘的期待中痛苦地挣扎

错位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