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申携密奏连夜入宫请旨提审李保元，而闻章则另带人前去凝香阁探查。
此时的凝香阁已没了往日的笙歌鼎沸，大门紧闭，唯有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透着一股繁华落尽的寂寥。
“敲门。”
闻章声音不高，却似金石坠地，在寂静的夜空里清晰传开。
随行差役应声上前，扣动门环。
门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凝香阁老鸨那张略显浮肿、脂粉未施的脸探了出来，眼中带着惊惧。
“大、大人，这、这是……”
闻章目光平静地掠过她惊惶的脸，扫向她身后昏暗的厅堂。
“大理寺办案。”
闻章迈步入门，目光如炬扫过空旷的前厅。
“本官有几个问题，需问问诸位。阁中所有人等，无论主仆，一律于前厅静候，不得妄动，不得交头接耳。”
大堂内，烛火重新燃起。
闻章端坐主位，差役分立两侧。龟奴、Y鬟、厨役乃至几位尚未起身的姑娘，都被召集至此。人人面色惶惶，睡意早被恐惧驱散，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抑。
“带人，仔细搜李承泽前夜停留过的所有地方，一寸都不许遗漏。”
闻章下令，差役们立刻四散搜查。
“今夜这楼中倒是清净。”
闻章似是无意地感慨，老鸨闻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呀大人！还不是这闹鬼的传闻……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传了出去，如今……哪里还有人敢上门啊！”
“这‘鬼’可是谁亲眼所见？”
“楼里的龟公，更夫，还有月芜都称见过，本来老身也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可上个月，老身是清清楚楚看到那影子在二楼飘着——”
她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寒颤，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补充道。
“哦哦哦！还有李公子！他也见过！”
“李公子?”
“就是兵部李侍郎之子李承泽。”
“他既看见了，为何还会来这？”
老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这……这老身也不知……”
闻章不再纠缠于此，话锋一转。
“你刚刚口里的菱儿在何处？”
“她？这几日，别说客人，就是楼里的姑娘们也整日担惊受怕，好几个都称病了。
前夜，菱儿称自己也看到了红衣女鬼，自此就病倒了，至今还在房中休养，谁也不见。”
闻章沉吟片刻，不再多问，抬步向楼梯走去。
“带本官去她房间。”
“是、是，这边请。”
老鸨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略胖的身体在楼梯上显得笨重。
步上二楼，走廊幽深，仅有几盏油灯散发着昏昧的光。就在此时，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像是木板的吱呀声，又似衣袂摩擦。
闻章猛地回头，只见一抹红影在转角处一闪而过。
“谁！”
他厉声喝道，随即快步追去。
衙役们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楼中回荡，惊起梁上积尘。
闻章疾步转过拐角，眼前的长廊却已空无一人，两侧房门紧闭，寂静无声。唯有尽头的一扇支摘窗还在轻轻晃动，仿佛刚刚有人从此处一跃而出。
闻章快步至窗前，向下望去。后院树影婆娑，假山石轮廓狰狞，不见半个人影。
“带路！去菱儿的房间，现在！”
一行人走至门前，老鸨上前，轻轻叩门。
“菱儿?开门，大理寺的人查案。”
房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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