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妤奺便饮下许多酒,昏沉地靠在古伶怀中。纵使父母再也无法归来,所幸古伶终于回到了她身边。两人相依坐在烷楼的楼顶,这座楼宇高耸入云,低头便能将下方鳞次栉比的屋舍尽收眼底。古伶望着怀中人酣睡的模样,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便这样静坐于楼顶,守了她整整一夜。
次日,季妤奺悠悠转醒,瞧见古伶一双眼瞳布满血丝,显然是彻夜未眠,不由得满心担忧。可古伶如今法力通天,纵使一夜不睡,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阿妤,师父带你去花界看看。”古伶柔声开口。季妤奺应声站起,一袭白衣的她与身着青衣的古伶并肩立于楼顶,晨曦的金辉洒落肩头,两人气质迥异,却又莫名相融,引得楼下行人纷纷驻足惊叹:“你看,楼上有两个神仙!”“是啊!他们生得这般好看,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季妤奺浅浅点头,旋即古伶施展术法,身影转瞬便消失在楼顶。街上的人见状更是哗然:“真的是神仙!竟能凭空消失!”不过瞬息,二人已穿梭过人界的云海,朝着花界的方向疾驰而去。另一边,鬼王正吩咐银南协助自己打理鬼界事务——银南是鬼王姐姐银落的亲生女儿,故而二人素来亲厚,银南也心甘情愿为他效力。
而天界的帝尊殿内,神瑾逸看着座下众仙欢欣的模样,心底却翻涌着不安。古伶现世的消息传来,他深知自己的帝尊之位已是岌岌可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花界之中,花族长老们早已通过族中秘术预知到古伶的归期,此刻正整整齐齐地肃立在大殿门前,屏息凝神,等候着迎接花神归来。就连一旁潜心修炼的花玥,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收敛术法走出洞府——自父母双双陨落之后,她便没了靠山,如今只能谨小慎微地依附着花族,自然不敢违抗长老们的安排。
须臾之间,古伶携着季妤奺的身影便出现在花界上空,众长老见状齐齐下跪,恭敬行礼:“恭迎花神回归!拜见花神,见过妖王!”古伶颔首,率先迈步走向花璃的灵位——此番归来,祭拜生母是她首要之事。众长老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花璃的祭堂,花玥捧着檀香走上前,恭敬地递到古伶手中,季妤奺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里满是古伶。
古伶接过香,转头朝季妤奺示意,让她也上前祭拜。花玥见状,又取了一炷香递给季妤奺。纵使花玥如今已无半分实权,但她终归是花璃的女儿,古伶便也默许她一同祭拜生母。三人躬身行礼,而后古伶将香稳稳插入香炉,季妤奺紧随其后,众长老则再次行跪拜之礼,祭堂内一片肃穆。
偏偏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帝尊神瑾逸终于动手了。
他以自身神力布下天罗地网般的结界,无数裹挟着烈焰的火球如暴雨般朝着花族领地砸落。纵使从前的神瑾逸远不是古伶的对手,可这些年他潜心修炼,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这才敢悍然发动这场大战。花族众人见状大惊,纷纷撑起护身结界,将族中老弱妇孺护在其中。古伶与季妤奺猛地转身,只见神族大军已然冲破花界外层屏障,杀气腾腾地杀入境内。古伶当机立断,以一己之力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守护结界,将花族众人尽数笼罩其中,随即带着几位修为深厚的长老,提剑朝着神族大军杀去。
季妤奺见状,抬手放出一支特制的烟花,那烟花在半空炸开,化作一道醒目的信号。她暗中培养的势力见此讯号,即刻朝着花界驰援而来;鬼王与银南收到消息,也立刻率领鬼界精锐,朝着花界赶去。神瑾逸身为天界帝尊,一声令下,神族众人无不听命;而天帝素来淡薄,对征战之事毫无兴趣,手中并无天兵可用,再加上他法力早年便受了限制,若非为了陪伴在银落身边,恐怕早已飞升离去,因此这场大战,他注定无法插手。
神瑾逸深知古伶的厉害,并未贸然向她出手,反而将矛头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季妤奺。一旁的花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也朝着季妤奺扑杀而来——她清楚自己绝非古伶的对手,可若能杀了季妤奺,定能让古伶痛苦一生。彼时古伶正被五位神族长老死死牵制,周身术法缠斗不休,根本抽不出身去营救季妤奺。
危急关头,驰援而来的众人纷纷挡在季妤奺身前,鬼王与银南更是径直朝着神瑾逸攻去。谁料神瑾逸早有准备,身旁突然涌现出一群法力高强的傀儡,这些傀儡刀枪不入、悍不畏死,鬼王与银南瞬间便被缠住,几番缠斗之下竟无法近身,反而被傀儡们死死压制,难以脱身。
此刻留在季妤奺身边的,只剩下菁若一人。可菁若还要抵挡源源不断冲上来的神族小兵,根本无暇周全保护她。就在季妤奺身陷险境之际,冰烷与血魅的身影骤然出现,一左一右护在她身前。冰烷抬手祭出竖琴,琴弦拨动间,凌厉的音波化作利刃,瞬间斩杀数名冲来的神族士兵;季妤奺虽不通法力,却也并非毫无自保之力,她将随身的古蝶法器化作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她要以笛声操控那些傀儡,打乱神瑾逸的部署。
神瑾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取出一把古琴,指尖拨动,琴音与季妤奺的笛声激烈碰撞,两股力量在空中交锋,震得周遭众人耳膜生疼。另一边,古伶为了尽快脱身回到季妤奺身边,索性催动体内尘封的花神之力,化作四道分身,分别与五位神族长老缠斗,每一道分身都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一时之间竟与长老们打得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