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路向南,载着林舒然驶向一座靠海的小城。这里没有都市的车水马龙,只有咸湿的海风、青石板路和慢节奏的生活,像一张温柔的网,轻轻接住了她漂泊无依的心。
她租了一间带阳台的小屋,推窗就能看见蔚蓝的大海。每天清晨,她会沿着海岸线跑步,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傍晚,就坐在沙滩上看日落,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橘红。她找了一份在花店的工作,每天与鲜花为伴,修剪枝叶、搭配花束,指尖沾满花香,渐渐冲淡了心底的苦涩。
小城的人都很淳朴,花店老板娘陈姐是个离异多年的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安安。她看出林舒然眼底的心事,却从不多问,只是在她偶尔发呆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或者让安安缠着她讲故事。
“舒然姐,你看我画的画!”安安举着一张蜡笔画跑过来,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站在海边,身边有很多五颜六色的花朵。“我把你画成仙女啦!”
林舒然接过画,眼眶微微发热。这是自那场暴雨后,她第一次感受到纯粹的温暖。她揉了揉安安的头发,轻声说:“谢谢安安,画得真好看。”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林舒然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把过去彻底尘封。可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动。
那天下午,花店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儒雅,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要订一束白色的玉兰花,说是送给一位重要的人。
“玉兰花的花期长,象征着长久的陪伴。”林舒然一边包装花束,一边轻声说,话音刚落,她的动作猛地一顿——这句话,陆承宇当年也曾对她说过。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小姐,你没事吧?”
林舒然摇摇头,强压下心底的波澜,把花束递给她:“先生,你的花。”
男人接过花,付了钱,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林舒然,犹豫了一下,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林舒然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先生认错人了吧,我刚来这座小城不久。”
男人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可能是我记错了。谢谢你的花,很漂亮。”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花店。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林舒然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那个男人的眼神,像极了陆承宇,却又比陆承宇多了一份从容和淡然。她不知道,这只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又一次捉弄。
晚上,林舒然回到小屋,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包裹。她疑惑地拆开,里面竟是一个熟悉的首饰盒——那是她当年遗落在婚房里的,里面装着那枚刻着玉兰花图腾的锁骨链。
首饰盒里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陆承宇熟悉的字迹:“舒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知道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这枚项链,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物归原主。蔓蔓已经走了,念舒交给了我父母照顾。我没有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变过。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林舒然握着那张纸条,手指微微颤抖。蔓蔓走了?陆承宇来找她了?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不知所措。
她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大海,海浪依旧在拍打礁石,可她的心境,却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平静。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可当陆承宇的字迹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当那枚锁骨链重新回到她手中,她才发现,有些记忆,有些情感,早已深入骨髓,无法轻易抹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舒然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妈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能来医院看看吗?”
林舒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安安,别害怕,我马上过去!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
挂了电话,她抓起钱包和钥匙就往外跑。她不知道,在她匆忙赶往医院的同时,那个下午买玉兰花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而陆承宇,也已经抵达了这座小城,手里拿着一张林舒然在花店工作的照片,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命运的丝线,再次将这些人缠绕在一起。林舒然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边担心着陈姐的安危,一边想着陆承宇的纸条,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考验和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