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骤然出现一片依山而建的石屋群落——圆弧形的屋顶铺着晒干的茅草,篝火在石屋间的空地上跳跃,映得周围人影晃动,空气中飘着烤肉的香气。赤炎的脚步停在一间相对宽敞的石屋前,弯腰将赵一鸣轻轻放在屋内铺着的干草堆上,干草柔软干燥,还带着阳光的暖意。
“到了,你今天晚上睡这里。”赤炎直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赵一鸣刚坐稳,还没来得及打量石屋里的陈设——角落里堆着兽皮,墙上挂着石制的工具,地上散落着几颗不知名的野果——就见赤炎也跟着在干草堆上坐下,甚至直接侧身躺下,高大的身躯几乎占了干草堆的大半,手臂还自然地往他身侧揽了揽,像是要把他护在怀里。
赵一鸣瞬间僵住,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手里的相机差点没拿稳。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试探着开口:“你、你不守夜吗?”他在纪录片里看过,原始部落通常会有人守夜,防止野兽袭击或者其他部落入侵,怎么到了这里,赤炎不仅不出去,还要跟他睡在一起?
赤炎的动作顿了顿,睁开眼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石屋里泛着淡淡的光,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守夜?部落外围有族人守着,这里很安全。”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一鸣紧绷的肩膀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补充道,“你很弱,夜里冷,我抱着你,你不会冻着。”
这话听得赵一鸣脸颊发烫,他想反驳“我不弱”,可想想自己刚才在丛林里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连赤炎一半的力气都没有,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但让他跟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原始人抱着睡觉,实在太别扭了,他下意识地往旁边又挪了挪,干草被蹭得沙沙响。
“我、我自己睡就行,不用你抱,我不冷。”赵一鸣的声音有点发虚,双手紧紧抱着相机,把它当成了“挡箭牌”。
赤炎却没听他的,反而稍微起身,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动作算不上强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夜里会降温,你穿的衣服太薄。”他的声音比白天低了些,带着几分沙哑,“在部落里,族人都是这样取暖的,尤其是幼崽和受伤的人。”在他眼里,赵一鸣细皮嫩肉,连走路都慢,跟需要保护的幼崽没什么两样。
赵一鸣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他怀里,鼻尖瞬间萦绕着赤炎身上那股熟悉的草木与阳光混合的味道。他想再挣扎,可对上赤炎那双坦然又认真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对方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给他取暖,没有别的意思,是他自己用现代人的眼光想复杂了。
最终,赵一鸣还是没再坚持,只是僵硬地侧躺着,背对着赤炎,怀里紧紧抱着相机,耳朵却竖得老高,能清晰地听到身后赤炎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石屋外传来远处篝火边族人的低语声,偶尔有夜鸟的啼叫,一切都陌生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赵一鸣才小声问:“那……明天早上我能跟你一起出去吗?我想看看部落附近的样子。”他怀里的相机还没派上用场,总得拍点东西,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场离奇的穿越。
身后的赤炎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嗯”,呼吸依旧平稳,似乎已经快睡着了。赵一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暖意,听着周围陌生的声响,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或许,在这个原始部落的第一夜,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