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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忠伯,你心里有鬼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欲

油灯的最后一缕青烟散去,屋内彻底陷入一片漆黑。窗外风雪呼啸,窗纸被吹的啪啪作响。凌舒清晰的听见忠伯的脚步声从炕边挪到门口,又听见门轴“吱呀”一声,风雪随之灌入——忠伯走了。但凌舒不敢立刻睁眼,只是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直到数到三百,确认心跳恢复了平稳,才缓缓掀开眼皮。

  窗外透进一丝月光,劈开黑暗,恰好照在墙角歪斜的画框上。她撑着炕沿坐起来,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有细针在扎,疼的她额头冒出冷汗。但凌舒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先伸手摸进袖口,指尖触到香囊,绸缎下藏着细小的药粉颗粒。她指尖用力,将香囊紧紧攥在掌心,这东西有毒,她不能丢掉,丢了他们会想更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凌舒的目光落在炕边的小桌上:粗陶碗里的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半块干饼也躺在桌边,她自始至终没碰过。

  现在,该开始她的表演了。凌舒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噤,却也正好带出几分虚弱。她猛的抬手,将桌上的粗陶碗扫到地上。

  “哐当——”碎裂声在寂静的屋里炸开,水泼了一地,瓷片飞溅到墙角,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紧接着,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带着惊慌:“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有人吗?”

  她说完,立刻缩起身子,肩膀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看起来又冷又怕,外面静了几息,只有风雪声。过了不久,耳边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最后停在门口。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灯光透进来,照亮了地上的碎瓷片。忠伯提着一盏油灯走进来,眉头紧皱,眼神扫过地上的狼藉和湿漉漉的地面,最后落在缩在炕角的凌舒身上。

  凌舒立刻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声音发颤:“老……老伯……我好冷……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点热汤?”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断气。说完,还刻意咳嗽了两声,手指死死抓着单薄的被角。

  忠伯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锐利,他审视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病弱的王妃。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色、颤抖的肩膀和地上的碎碗之间来回打量,像是在确认什么。

  凌舒低着头,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就在她说出热汤两个字时,她清晰的看到忠伯的瞳孔缩了一下,呼吸也停了半拍——那是心软的迹象。

  可下一瞬,他眼底的那丝波动就被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冷漠。他转身走出去了,脚步声消失在风雪中。

  凌舒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成了,她知道,这个人不是来杀她的,也不只是奉命监视。他有情绪波动,说明他在乎某些事,而这,就是她的突破口。

  不一会儿,忠伯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碗口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煮好的汤。他把碗放在桌上,没有递给凌舒,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凌舒没有急着去拿。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眼里慢慢泛出泪光,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滴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喃喃的说,声音里满是无助。

  眼泪越流越多,她抬手想去擦,却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泪水顺着下巴滴落。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王爷恨我,侧妃排挤我,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来瞧一眼……”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可我真的没想学她啊……我只是……只是想好好活着……”

  她说完,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向忠伯。那一眼,含着委屈,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忠伯的手指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墙上那幅歪了的画,凌舒一直在盯着他。

  她清楚的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旧疤,像是被利器划过的痕迹。而那幅画后面,藏着她昨天找到的那张字条。

  一切都有联系。凌舒心里瞬间有了底。这不是个普通的仆人。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继续说道:“老伯,您肯来救我,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可怜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忠伯整个人僵住了。他提灯的手晃了一下,火光跟着跳跃起来,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他猛的看向凌舒,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冷漠和怀疑,而是一种复杂的震动,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的秘密。

  屋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风雪拍打窗纸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凌舒没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泪,却没有惧意。

  良久,忠伯才缓缓开口,声音压的很低:“王妃莫要说这些!王爷还是关心你的,他……”。

  忠伯话没说完,凌舒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一歪,倒回炕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我……我不该说这些的……头好疼……好晕……”她喘着气,闭上眼睛,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随时会断气。

  忠伯转身要离去,脚步又顿住了。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沉默了很久。炕上的凌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看起来确实像是随时会没命。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又艰难的睁开一条眼缝,声音细如蚊呐:

  “王爷关心我……他是不是关心我有没有死……”

  说完,她的头一歪,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像是彻底昏过去了。

  忠伯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走回来,弯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然后,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再次陷入黑暗,凌舒猛的睁开眼,眼神里的虚弱瞬间消失,变得清明冷静。

  刚才那些话,那些眼泪,那些脆弱的姿态,都是演的。但她知道,忠伯已经被她的演技撬动了。忠伯,他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心里对原主有愧。他不是坏人,至少现在不是,他为她送来了热汤。

  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香囊,又看了看墙上那幅歪斜的画。苏婉凝的死,一定有问题。萧玦厌弃她,是因为她模仿苏婉凝,他喜欢苏婉凝,为什么不喜欢模仿苏婉凝的她,就算有人挑拨原主和萧玦的关系。可原主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为什么?对他如此狠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忠伯一定知道些什么。刚才他听到苏婉凝名字时的震动,都不是装出来的。

  她需要再试探一次。现在的她必须继续装病,继续示弱。她躺回炕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下一步。原主待了那么久的寒院,受了那么的苦不能白受。既然被困在这个地方,那就把这个地方变成她的起点。

  她想起现代心理学里的一句话:人在脆弱时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她现在就是一副脆弱的样子。只要忠伯还有善心,他就不会一直冷眼旁观。

  只要他不冷眼旁观,她就能把他变成她的眼睛,她的耳朵。至于怎么做到……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香囊。这里面的药,钩藤和茯苓,确实能让人怕冷乏力,看起来病入膏肓。但如果加入桂枝和生姜粉末,再调一点丁香,就能变成另一种香——安神醒脑,驱寒暖身。

  闻久了,她的精神会慢慢好转,气色也会回升。别人会以为她命大。其实,是她在自己救了自己。她只需要时间,需要机会。

  她睁开眼,看向屋顶。木梁老旧,布满了裂缝,外面的风从裂缝里钻进来,带着细小的雪沫,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

  她记住了忠伯的脚步节奏和窗外风雪的规律。

  这里是她的战场。她闭上眼,重新躺好,假装陷入沉睡。外面,天快亮了。

  凌舒知道,忠伯今天会来的。当一个人心里有秘密,又听见别人提起那个关乎心中秘密的名字时……他一定会再来的。她在现代擅长的,就是看人心。人心共情术,是通过观察眼神的变化,听出语气的停顿,察觉动作的迟疑。

  忠伯昨日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她:他知道苏婉凝的死的真相,苏婉凝的死不简单,而他不想让她死。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她死,或许是王爷的受意,或者是出于他的本心。

  但她自己明白,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沈清晏。可她不能表现的太聪明。

  太聪明的人,在这种地方活不长。她得像个受尽委屈,濒临崩溃的女人,偶然说漏了嘴,偶然提起了旧事。然后,等他自己把线索连起来。

  肚子饿的生疼,她却没有碰桌上的那半块干饼——她记得忠伯刚才的眼神,他给的水应该没问题,但饼就不一定了。

  她不冒险。她要活着,清醒的活着。外面传来一声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却不是朝这边来的,应该是府里的下人开始忙碌了。

  她没有睁眼,她在等一个更轻的脚步,等那个会在门口停下来的人。她知道他会来。因为她问的,是苏婉凝的死与自己有没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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