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城的风裹着梅香,却压不住不羁楼外的肃杀。梵樾抱着阿悦落地时,茯苓正站在楼前的石阶上,紫黑色衣裙浸着夜露,指尖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冥毒。
“主上倒是好兴致,”她眼尾扫过阿悦发间的粉瓣,语气裹着淬了冰的笑,“带着新宠去狐族看情树开花?”
阿悦心口一紧——这便是梵樾说的“茯苓”,是宁安城之乱的始作俑者。她刚要挣开梵樾的怀抱,却被他按在颈窝:“安分些。”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砸下道金光。白烁攥着柄桃木剑,从重昭的飞毯上跃下,裙摆扫过石阶时带起阵风:“茯苓!把我爹的遗物还来!”
重昭跟在她身后,臂弯里还沾着兰陵仙宗禁地的符灰,看见梵樾时,他下意识将白烁护在身后。而阿悦的目光,恰好与白烁撞在一起——
白烁的眼睛像浸了星子,亮得坦荡,却在看见阿悦时顿住:“你是……梵樾身边的人?”
阿悦刚要开口,茯苓忽然抬手,冥毒化作细针射向白烁。梵樾指尖凝出冰棱,将毒针钉在石柱上:“你的账,先算。”
“账?”茯苓掩唇笑起来,指甲划过石柱上的冰棱,“主上偷了兰陵仙宗的无念石,如今又护着这丫头,就不怕仙宗的人来讨说法?”
她话音刚落,兰陵仙宗的长老便带着弟子围了过来,为首的玄清道长指着梵樾怒喝:“妖邪!擅闯禁地盗走无念石,还不快束手就擒!”
重昭上前一步,将白烁挡得更紧:“是我带她去的禁地,与梵樾无关。”
“无关?”玄清道长拂尘一甩,“无念石本在仙宗封印,如今却在这妖女身上!”他的拂尘直指阿悦——那枚与无念石融合的晶核,正在她额头泛着微光。
阿悦一僵,梵樾已将她护在身后,周身寒气翻涌:“她是我的人,你动一个试试。”
白烁忽然拽住重昭的衣袖,小声道:“不对,她额头的印记……和我体内的无念石共鸣了。”
就在此时,茯苓忽然掐了个诀,石阶下的地砖骤然裂开,数条冥蛇窜出,直扑阿悦。梵樾掌心凝出寒刃,正要动手,白烁却先一步挥出桃木剑——剑身上裹着微弱的神力,竟逼退了冥蛇。
“你也有星月神力?”茯苓的脸色骤变。
阿悦看着白烁握剑的手,忽然想起常媚说的“星月神女转世”——原来这便是白烁,是梵樾与她之外,另一个与无念石绑定的人。
“别伤她。”阿悦拉住梵樾的衣袖,声音轻却坚定,“她是来救重昭的。”
梵樾的寒刃顿在半空。而玄清道长已趁机祭出锁妖阵,金光将阿悦与梵樾困在其中。白烁见状,竟挥剑劈向阵眼:“仙宗不分青红皂白,与妖邪何异!”
阵眼碎裂的瞬间,阿悦额头的晶核忽然亮起,无念石的力量顺着血脉涌向白烁——两人之间,竟凝成道淡金色的光带。
“这是……”重昭目瞪口呆。
茯苓的脸色彻底煞白:“星月神女的‘共生印’!你竟然是……”
她话没说完,便被梵樾的冰棱逼退。而阿悦看着与自己连在一起的光带,忽然懂了:无念石的“爱念”,从不是她一人的心意——是她与梵樾,也是白烁与这世间的牵绊。
“先离开这里。”梵樾握住阿悦的手,指尖的寒与光带的暖缠在一起,“茯苓交给天火,我们去兰陵仙宗。”
白烁收起桃木剑,看向阿悦的眼神多了丝了然:“你叫阿悦对吧?重昭说,是你救了他。”
阿悦点头,指尖的光带轻轻晃了晃——那是属于两个被无念石选中的人,最温柔的联结。
风卷着梅香掠过不羁楼,梵樾抱着阿悦,白烁与重昭并肩跟上。远处的兰陵仙宗隐在云雾里,而阿悦知道:这场因无念石而起的局,终于要在禁地的尘埃里,露出最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