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沫颜颜混沌的意识里。她睁开眼，看见傅慎晏躺在隔壁病床，缠着绷带的手背上，刺青数字被纱布盖得只剩最后一位——是她生日的月份。
“醒了？”陆景然的声音从监护仪的滴答声中传来，“傅慎晏替你挡了七块弹片，有一块离心脏只差三毫米。”
沫颜颜挣扎着下床，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傅慎晏的睫毛在晨光中颤抖，像落在雪地上的枯叶。她终于看清他后颈新增的弹痕，与十七岁那年为她打架留下的旧伤，拼成了一片完整的梧桐叶。
“颜颜……”他沙哑的呼唤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别靠近我……我身上有血……”
她却扑进他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指尖抚过他心口的纱布：“慎晏，我在爆炸前看到了傅家祠堂的密道。”她取出染血的U盘，“你父亲和我父亲，当年一起举报了苏曼丽的父亲。”
傅慎晏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像是吞咽着碎玻璃。监控画面里，傅父将染血的账本塞进沫父手中：“老颜，替我照顾慎晏……”
“所以你父亲才会伪造挪用公款的证据。”沫颜颜的眼泪滴在他刺青上，“他用自己的命，替你父亲守住了秘密。”
傅慎晏突然剧烈颤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他埋首在她颈间，滚烫的泪浸透她的病号服：“颜颜，我该怎么补偿你？”
她却笑了，笑声里浸着雨后的清冽：“傅慎晏，你知道灰烬里开出的第一朵花叫什么吗？”她指着窗外新生的梧桐嫩芽，“叫希望。”
三个月后，沫颜颜站在傅家老宅的废墟前。推土机碾过焦黑的梧桐树根时，陆景然递来一份DNA报告：“苏曼丽不是苏家长女，她的亲生父亲是——”
“傅家管家。”沫颜颜打断他，“我在祠堂密道里找到了他的日记。”她抚摸着新种的梧桐树苗，“他当年调换心脏病药，是为了给女儿报仇。”
陆景然沉默片刻，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塞进她手里：“傅慎晏把傅氏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转给你了，现在他在法国梧桐林……”
沫颜颜的指尖突然颤抖。她终于想起爆炸前傅慎晏的口型：“颜颜，活下去。”
飞机冲上云端时，她收到傅慎晏的短信：“灰烬里开出了第一朵花，你什么时候回来？”
沫颜颜笑了，指尖在舷窗上呵出一片白雾。她画了一片完整的梧桐叶，在下方轻轻写下：
“等梧桐叶铺满整条婚纱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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