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碎叶掠过旧公寓的窗棂,沫颜颜裹紧褪色的针织衫,将最后半片面包浸进温水中。自从搬出傅家,她的味觉便像被冻住了般,任何食物都尝不出滋味。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的催款短信。她攥紧陶瓷勺,指节泛白。傅慎晏停了母亲的医疗费用,就像当年停掉她所有的助学贷款——他总擅长用最温柔的方式,将刀捅进她的命脉。
门铃骤响,惊得她差点打翻搪瓷碗。透过猫眼,傅慎晏倚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西装袖口沾着泥点,像是刚从哪个酒局赶来。
“开门。”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
沫颜颜后退两步,踩碎了满地月光。这是她第三次搬家,却还是被他找到。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语气陡然冷硬,“再不开门,我就让人拆了这栋楼。”
门锁发出刺耳的转动声,沫颜颜还没反应过来,防盗门已被撞开。傅慎晏带着一身酒气闯进来,目光扫过霉斑点点的墙皮、吱呀作响的木板床,最后落在她颈间的旧项链上——那是他送她的成年礼物,如今被她用红绳勉强系着。
“你就这么糟蹋自己?”他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我给你的钻石项链呢?”
“当掉了。”沫颜颜直视他泛红的眼尾,“给我妈交住院费了。”
傅慎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刺青——那串数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是她母亲的生日。“你以为我会信?”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你父亲卷走傅家五千万时,可没这么有孝心!”
沫颜颜突然笑了,笑声像枯叶掠过碎玻璃。她抽出发颤的手,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泛黄的病理报告:“胃癌晚期,临终前咳血的监控录像,还有你让人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她将纸张拍在布满裂痕的木桌上,“傅慎晏,你折磨错人了。”
房间里突然陷入死寂。傅慎晏盯着病理报告上的日期,喉结剧烈滚动。那是三年前他逼迫沫父签字的日子,也是沫父确诊的日期。
“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沫颜颜反问,指尖划过他西装下的心脏位置,“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听真相?”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剧烈摇晃,傅慎晏猛地将她抵在斑驳的墙面上。他的呼吸滚烫地喷在她颈侧,混着威士忌的辛辣:“颜颜,我每天都在恨你,可为什么……”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她眼尾的泪痣,“为什么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撕烂它,又想把它刻进血肉里?”
沫颜颜闭上眼,任由他的唇落在自己颤抖的唇上。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分不清是她咬破的唇角,还是他撕裂的伤口。
“傅慎晏,”她在喘息间低语,“你猜,如果我现在死在你怀里,你会哭吗?”
他突然僵住,瞳孔里翻涌的情欲瞬间被恐惧取代。他猛地推开她,踉跄后退,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像一条即将勒死他的绞索。
“你敢死?”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沫颜颜,你敢死在我面前试试!”
沫颜颜没有回答,只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她平静得可怕的脸:“傅慎晏,我们都该解脱了。”
刀锋刺破皮肤的刹那,傅慎晏发疯般扑过来。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撕扯,沫颜颜的后背撞上老式挂钟,玻璃碎裂的声音与他的嘶吼交织:“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我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