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礼堂里弥漫着烤香肠和炸薯饼的油腻气味。
西尔墨切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流了出来，粘稠，橙黄。她用面包片蘸了一下，塞进嘴里。
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有些微妙。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苍白，眼圈发黑。他死死盯着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手里的叉子把盘子划得吱吱作响。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正坐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完好无损，甚至还在低声说笑。
“怎么可能……”马尔福咬牙切齿地低语，“费尔奇那个老废物，连几个一年级新生都抓不住？”
西尔墨咽下嘴里的面包，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也许是因为费尔奇只有一只猫，而有些人有四条腿。”
马尔福猛地转头瞪她：“你在说什么鬼话？”
“没什么。”西尔墨喝了一口冰水，“只是感叹一下物种的多样性。”
她站起身，拿起书包。
第一节是魔咒课。
魔咒课教室在三楼。这间教室很小，充满了一种陈旧的书卷气。窗户开着，能看见外面随风摇摆的松树梢。
讲台后面没有人。只有一摞摇摇欲坠的书堆。
上课铃响过之后，书堆后面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菲利乌斯·弗利维。
他个子极矮，有着一头蓬松的白发和尖尖的耳朵，那是妖精血统的证明。他必须站在那堆书上才能勉强够到讲台。
“早安，同学们！”他的声音尖细，像只兴奋的百灵鸟，“欢迎来到魔咒课。这是最优雅、最精妙的魔法分支。”
他拿出名册点名。
当念到“哈利·波特”时，他激动得尖叫了一声，脚下一滑，从书堆上摔了下去，消失在讲台后面。
全班哄堂大笑。
西尔墨没笑。她看着那个小个子教授狼狈地爬起来，扶正眼镜，若无其事地继续点名。
这很有趣。在巫师的世界里，力量和体型似乎并不成正比。这个看起来一脚就能踢飞的小个子，据说曾是决斗冠军。
“今天，我们先不挥舞魔杖。”弗利维教授重新爬上书堆，拍了拍手，“我们要先了解魔咒的本质。意图，发音，手势。三者缺一不可。”
他开始讲解理论。那些复杂的图表和音标在黑板上跳动。
西尔墨听得很认真。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下课前，弗利维教授允许他们尝试一个简单的咒语：发光咒。
“荧光闪烁（Lumos）。”
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念咒声。
大部分人的杖尖只是闪烁了一下微弱的火花，或者冒出一股黑烟。
西默斯·斐尼甘——那个总是炸东西的格兰芬多成功地让他的魔杖发出了一声像鞭炮一样的脆响，把旁边纳威的眉毛烧焦了一块。
西尔墨握着魔杖。黑刺李木在她掌心微微发热。
不需要太亮。太亮会暴露位置。
只需要一点点，足够看清黑暗中的刀锋。
“荧光闪烁。”她低声念道。
一团冷白色的光在杖尖亮起。稳定，凝聚，不刺眼也不摇晃，像一颗被囚禁的寒星。
弗利维教授走了过来，在那团光面前停下。
“哦，非常出色！”他赞叹道，“看看这个光晕，多么稳定。控制力很好，赞恩小姐。斯莱特林加五分。”
西尔墨熄灭了光。
“诺克斯（Nox）。”
黑暗重新笼罩了杖尖。
午饭后是自由时间。
大部分新生都在草坪上晒太阳，或者去探险。
西尔墨去了图书馆。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大得惊人。成千上万本书籍在架子上沉睡，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墨水和灰尘的味道。
平斯夫人——那个像只秃鹰一样的图书管理员正拿着鸡毛掸子在过道里巡视，警惕地盯着每一个可能在书上乱涂乱画的学生。
西尔墨避开她的视线，钻进了深处的书架。
她在找关于神奇生物的书。
《神奇动物在哪里》、《怪兽及其产地》、《被遗忘的古老野兽》。
她抽出几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翻开书页，指尖划过那些粗糙的插图。
三头犬。
“……原产于希腊。极其罕见。巨大的体型，三个脑袋。除了音乐，没有什么能让它平静下来。哪怕是一段简单的旋律，也能让它陷入沉睡……”
音乐。
西尔墨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
原来弱点在这里。
那个庞然大物，居然怕音乐。
这真讽刺。暴力的野兽，居然会被柔软的东西降服。
她合上书，把这个信息刻进脑子里。
既然知道了弱点，那它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怪物，而是一把锁。
一把守着宝藏的锁。
而在那块活板门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值得邓布利多把它从古灵阁——海格那天去取东西的地方——转移到这里？
西尔墨的脑子转得飞快。
古灵阁。713号金库。那个脏兮兮的小包。海格的神秘态度。
还有那篇报纸上的报道：古灵阁被闯入。
有人想偷那个东西。
邓布利多把它藏在了霍格沃茨。
然后那个叫奇洛的教授总是神色慌张，身上有股大蒜味。那个斯内普总是盯着哈利·波特。
一张无形的网正在这个学校里张开。
而她，西尔墨·赞恩，正站在网的边缘。
她可以转身离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安稳稳地混完七年。
但是……
她摸了摸袖口里的折叠刀。
太无聊了。
既然有人搭好了戏台，不上去演一出，岂不是浪费了这张门票？
她把书放回书架，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出图书馆时。
这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正抱着一大摞比她脑袋还高的书，步履蹒跚地走着。
“哎哟！”
书太重了，赫敏脚下一滑，书散落了一地。
周围经过的学生发出一阵哄笑，没人上去帮忙。潘西·帕金森甚至故意踢开了一本。
赫敏红着脸，蹲在地上捡书，眼眶里含着泪水。
西尔墨停下脚步。
她看着地上的赫敏，又看了看那些嘲笑的人。
弱者总是被欺负。这是自然法则。
但她讨厌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欺负。
她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本被踢开的书。
《标准咒语，初级》。
赫敏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以为她也要来嘲笑一番。
西尔墨把书递给她。
赫敏愣住了，接过书，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
西尔墨没有回应，直起身，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那些嘲笑声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没人想惹这个随身带刀的疯子。
“看什么看？”
人群散开了。
西尔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赫敏抱着书，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也没那么坏吧？”赫敏小声嘀咕了一句。
当然，如果她知道西尔墨只是觉得那本书挡了路，可能会收回这句话。
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西尔墨看见马尔福正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张预言家日报，脸色阴沉。
“古灵阁失窃案有了新进展……”他念道，“据说那天我也在那儿。真可惜没看见那个盗贼，不然我一定让他尝尝马尔福家族的厉害。”
吹牛。
西尔墨径直走过他身边，回了寝室。
她拿出那张从图书馆抄来的纸条。
上面画着三头犬的草图，旁边写着两个字：音乐。
她把纸条折好，塞进枕头底下。
那个秘密迟早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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