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阳光不再像中午那么刺眼，但依旧带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温度。
西尔墨和其他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一起，沿着石阶走向城堡门前的草坪。
对面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泾渭分明。
草坪很平整，修剪得像块绿色的地毯，散发着青草被割断后的清香。
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把飞天扫帚。老旧，枝杈横生。
这就是巫师的交通工具。
西尔墨低头看着脚边那把破扫帚。一根木棍绑着一捆树枝，原始粗糙甚至有些滑稽。这群自诩高贵的巫师，居然还要骑着这种东西在天上飞？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霍琦夫人大步走了过来。她留着灰色的短发，两只眼睛像老鹰一样黄澄澄的，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每个人都站到一把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西尔墨走到一把看起来稍微顺眼一点的扫帚旁。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哈利·波特的扫帚立刻跳到了他手里。那是天赋。
赫敏·格兰杰的扫帚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
纳威·隆巴顿的声音在发抖，他的扫帚纹丝不动。
西尔墨盯着地上的扫帚。
“起来。”她低声说。
扫帚没动。
这根烂木头在抗拒。
西尔墨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木头。
她弯下腰，手指在扫帚柄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数到三。”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你不想变成柴火的话。”
“一。”
扫帚颤抖了一下。
“二。”
“啪。”
扫帚猛地弹起来，撞进她的手心，力道大得震得虎口发麻。它在害怕。
西尔墨握紧扫帚柄。粗糙的木刺扎着手心，但这种掌控感让她感到满意。
霍琦夫人开始纠正大家的握法。当她走到马尔福身边时，毫不客气地指出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握错了，马尔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纳威太紧张了。他在霍琦夫人还没吹响口哨前就使劲蹬了一下地面。
他像个塞子从瓶子里蹦出来一样，嗖地升了上去。
十二英尺，二十英尺。
西尔墨仰头看着。那张圆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恐惧。他失控了。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喊道。
但这没用。纳威从扫帚把上滑了下来。
“砰。”
一声闷响。那是骨头撞击硬土的声音。
纳威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脸埋在草里。他的扫帚还在越升越高，最后飘向禁林方向消失了。
霍琦夫人冲过去，俯身检查纳威。
“手腕断了。”她低声说，然后站起来转身对全班同学厉声说道，“我现在送这孩子去医院病房，你们谁都不许动！把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还没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她扶着哭哭啼啼的纳威走向城堡。
他们刚走远，马尔福就大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大傻瓜？”
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跟着笑。
“闭嘴，马尔福。”赫敏·格兰杰厉声说。
“呵，护着隆巴顿？”潘西·帕金森刻薄地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个胖得像猪一样的小泪包。”
“看！”马尔福冲过去抓起草地上的什么东西，“是那个大傻瓜的奶奶送给他的。”
记忆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低声说。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看着这一幕。
马尔福露出恶毒的笑容。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
马尔福跳上扫帚，飞了起来。他确实飞得不错，悬停在最高的橡树梢头。
“过来拿呀，波特！”
哈利抓起扫帚。
“不行！”赫敏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哈利没理她。他一蹬地面，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一样冲了上去。
风在耳边呼啸。那是自由的声音。
西尔墨站在地面上，手依然握着那把扫帚。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两个黑点。
幼稚。
为了一个破玻璃球，为了所谓的面子，像两只争夺地盘的公鸡一样在天上乱飞。
如果摔下来，脖子折断的声音会比手腕断裂更清脆。
但她不得不承认，哈利·波特飞得很好。那是天生的。他在空中转弯、俯冲，动作流畅得像只鸟。
马尔福看起来有些慌了。他没想到波特真的会飞，而且飞得这么好。
“接住！”马尔福大叫一声，把玻璃球高高地扔向远处，然后自己降落回地面。
哈利俯冲下去追球。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在离地面不到一英尺的地方抓住了球，然后直起身子，轻轻落在草地上。
“哈利·波特！”
是麦格教授的声音。
“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
“不是他的错，教授——”
“住嘴，格兰杰小姐——”
“可是马尔福——”
“够了，韦斯莱先生。波特，跟我来。”
麦格教授大步走向城堡，哈利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马尔福得意洋洋地看着哈利的背影，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这下他完了。”他对克拉布和高尔说，“肯定会被开除。到时候我就能——”
“你是白痴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意淫。
马尔福猛地转头。西尔墨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把玩着那把折叠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斑，正好晃在马尔福脸上。
“你说什么？”马尔福眯起眼睛。
“我说你是白痴。”西尔墨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给了他一个展示天赋的机会。麦格教授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也是个魁地奇迷。她刚才虽然生气，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惊讶。”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恭喜你，马尔福。你刚刚亲手把波特送进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也许他会是霍格沃兹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马尔福愣住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不可能！”他尖叫道，“一年级新生不允许——”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西尔墨收起刀，转身把扫帚扔回地上，“尤其是对于救世主来说。”
她没有再看马尔福那张变得惨白的脸，径直走向城堡。
这堂课真无聊。
乏善可陈。
晚餐时，预言成真了。
哈利并没有被开除。相反，他兴奋地跟罗恩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那种让人讨厌的快乐。
马尔福一直在盯着那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当他看到麦格教授把哈利介绍给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伍德时，他气得折断了手里的叉子。
西尔墨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我说了吧。”她头也不抬地说。
马尔福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闭嘴，赞恩。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什么？”西尔墨抬起眼皮，“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现在还在做着他被开除的美梦，然后明天早上像个傻瓜一样被现实打脸。”
马尔福噎住了。
“我要向他决斗。”马尔福突然说，声音里透着股狠劲，“巫师决斗。今晚就在奖品陈列室。”
他转过身，冲着经过的哈利喊道：“我要跟你决斗，波特！”
哈利停下脚步。
“随时奉陪。”哈利说。
马尔福看了看克拉布和高尔。
“克拉布是我的助手。”
约定达成。
西尔墨听着这一切，只觉得好笑。
午夜决斗？这种把戏只有没长大的小屁孩才玩。
而且，她太了解马尔福这种人了。
“你不会去的。”西尔墨突然说。
马尔福正准备转身，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去的。”西尔墨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你会告诉费尔奇。让他去抓波特。借刀杀人。这是你这种懦夫最喜欢的手段。”
马尔福的瞳孔缩了一下。被说中了。
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傲慢的表情。
“那叫策略，泥巴种。斯莱特林的策略。”
“那是卑鄙。”西尔墨纠正道，“很低级。”
她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赢，谁在乎手段呢？对吧？”
她站起身，拿起放在脚边的书包。
“祝你好运，马尔福。希望费尔奇的那只猫别把你的计划搞砸了。”
她离开了礼堂。
今晚的月色不错。适合看戏。
也许她该去奖品陈列室附近逛逛，为了看看那个所谓的救世主是怎么被一只猫追得满地找牙的。
这比看书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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